“我們在村子外轉了好幾圈,沒有發現什么奇怪的地方,呼叫你們你們又不回應。所以我就想著登上設備看看偵測記錄,結果發現根本沒有什么可疑報告,就想著是不是邢隊搞錯了。然后我們幾個一合計,就打算先回來看看情況......”
長安環視一圈周圍橫七豎八的尸體,咽了口唾沫:“結果就發現出了這么大事。”
邢修賢面無表情道:“這件事的具體情況他們會告訴你們,現在你們什么都不用管了,先回招待所。”
“先回招待所?”魏民都驚了,甚至開始覺得對方有些不可理喻。
一個村子在最盛大的祭祀宴會上死了十幾個人,不管放在哪里都是爆炸性新聞,他不理解對方是怎么能在如此情況下還能保持平靜的。
而且最吊詭的事,邢修賢,言牧云和葉不語三人明明在場,卻對此等慘劇全程旁觀,實在讓人有些無法理解。
察覺到魏民和言瀧看過來的眼神,言牧云無奈搖頭:“這件事很復雜,晚點向你解釋。”
見他都這么說了,兩人也不好繼續堅持,只能先強行壓下心中的驚詫。
“所以...你沒有哥哥?”言牧云看向長安。
“我有啊。”長安身邊突然出現了三道一模一樣的身影:“我們是四胞胎,大哥長出,二哥長入,三哥長平,我是長安......”
該說不說這家伙也是個心大的沒邊的主,直到現在還能開得出玩笑。
“我早該猜到的。”言牧云扶額。
長安曾做過張曉甜的家庭教師,光是這一點線索其實就夠猜到些東西了。
張曉甜的異能是什么?
分身。
長安是被主動找到聘請為家庭教師的,如果是想要補習正常學科,以張家的財力什么老師請不到,何必請個還沒畢業的大學生。
那么可想而知,長安的異能大概率也是分身類。
而且當初張曉甜好像也用分身捉弄過他們,現在想想原來是被這家伙給帶壞的。
“我的異能是可以在方圓一百米內的任何地方召喚出分身,所以有時候看起來像瞬移一樣。和張曉甜的分身能力不一樣,我的分身都是假的,沒有心跳沒有呼吸,而且頂多維持五個小時左右就需要重新召喚......”
話說到一半,長安的臉色突然微微一變,眉頭緊皺起來。
“怎么了?”魏民察覺到了他的異狀。
“應該是喝米酒了吧。”言牧云嘆了口氣。
“你怎么...知道......”長安緩緩轉頭看向言瀧。
言瀧攤開雙手,示意不是自己告的密。
“有人在酒里下了瀉藥,你能堅持到現在才有反應也挺厲害了。”言牧云解釋道。
長安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么,但隨著肚子里一陣咕嚕嚕的聲音,他毫不猶豫地掉頭朝著會場外跑去,只留下一句:“不行,我不行了。”
有這么個不著調的家伙活躍氣氛,使得周圍的空氣也稍微輕松了一些。
“那我們也先回去了?”魏民問道。
“你們想留下來也可以,但接下來不要干涉任何事。”邢修賢淡淡道。
離幾人不遠的桌子后,葉不語和劉老太并肩坐在一起,兩人正說著些什么。
看到邢修賢走過來,劉老太像是看到了救星般起身道:“小邢啊,剛剛那個把我推下去的年輕人,真的沒事嗎?”
邢修賢的聲音變得柔和:“沒事的,媽,他是個假人,正主沒有受到半點傷害。”
“那就好...那就好......”劉老太臉上露出安心的笑容。
一旁的葉不語有些無奈,意思基本相同的話她已經說了三四遍,但都沒有用。而邢修賢只這么不痛不癢的一句,老太太就完全放心了。
葉不語看了看周圍村民的尸體,心中不禁好奇。這些人究竟是干了什么事情,才能讓這么一個善良的老人惦記如此之久。寧可在這么個窮鄉僻壤生活近十載,也一定要全部殺死。
“小邢啊...帶我去你爸那里,好不好?”
劉老太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指向了高臺上那道孤零零盤坐著的身影。
之前長安接住她的時候,落地時顛了一下,讓她的背有些疼,此時走路有些費勁。
邢修賢摘下了能力抑制器,葉不語并沒有阻止,只是伸手將其接過。
邢修賢點了點頭,彎腰將劉老太背起,然后朝著那座高臺走去。
言牧云來到葉不語的身邊,輕聲問道:“真的要這樣嗎?”
“對于她來說,這或許是最好的結局了。”女孩抿了抿嘴。
剛才獨處的時候,她聽到了老太太的心聲。
可能由于阿爾茲海默癥的緣故,內容有些混亂,但主旨還是非常清晰的。
已經為女兒報了仇,憋了十多年的那股心勁兒泄了。再加上陪伴在身邊幾十年的老伴也沒了,她已經不可能繼續活下去了。
“他們不是還有個兒子嗎?”言牧云問道。
葉不語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覺得他們兒子是誰?”
言牧云后知后覺:“哦......”
邢修賢已經背著劉老太登上了高臺,來到了劉老漢的身邊。
“小邢啊。”劉老漢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你現在覺得自己是誰?”邢修賢淡淡道。
“過了這么久,我的意識其實已經清醒了不少,但我還是想死。”劉老漢嘆了口氣:“你們人類的情感實在太復雜了。”
“老劉頭,你在說什么?”劉老太微微歪頭,瞇起了眼。
劉老漢笑了:“你媽媽病情好像加重了,腦子越來越不清楚了。”
邢修賢的表情依舊嚴肅:“所以,我該不該直接殺了你?”
“當然該,你是特處局的,我是異種,你的工作就是殺了我。”
劉老漢緩緩站起身,身體完全不似老年人:“但在這之前,讓我‘吃’了她吧。死后被葬在一起,是他們兩個共同的愿望。”
邢修賢的拳頭緊緊攥著,指甲幾乎摳進了肉里。
他原本以為自己已經看開了這一切,但當有些事即將發生在眼前時,他發現自己早已腐朽的心臟依舊能攥出幾滴鮮血。
劉老太似乎察覺到了什么,伸出手捧住了他的臉:“小邢啊,你要開心一點......因為我們的愿望已經實現了啊。”
“是。”
“如果你不忍心,那就轉過頭去吧。”劉老漢輕聲道。
于是邢修賢轉過身,朝著神龕走去。
他打開了隨風飄蕩的薄紗,將身著羅衣,仙氣飄飄的神女雕像搬到近前,然后盤腿坐下。
“一切都結束了。”
邢修賢伸手觸摸神女的面龐,指尖拂過的地方,點點橘紅色的火星在微風中消散,一張清秀的女子面龐逐漸在他的掌中浮現。
不需要拿出照片,甚至都不需要去回憶。
這張臉每天都會出現在他的夢里,已經他親手刻在了自己的靈魂深處。
“真好,和小悠一模一樣。”這是劉老太的聲音
邢修賢沒有回頭,而是再次伸出手,在石像底座上刻下了“劉悠禾”三個字。
寫完最后一筆,他回過頭。
劉老漢和劉老太攜手站在一起,臉上帶著慈祥的笑容。
“你想再見她一遍嗎?”兩個老人同時開口道。
邢修賢的呼吸驟然變得粗重,心中有無數聲音在狂呼,幾乎要壓倒他的理智。
但他最后深吸了一口氣,還是搖了搖頭:“不用。”
“好。”
劉老漢和劉老太身體逐漸融為一體,最終變成一顆凝膠狀的球體,緩緩落入邢修賢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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