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故事講完了,請你們說一下我弟弟昨晚的事情吧。”詹樂雅看向兩人的眼射有些殷切。
言牧云沉吟了片刻,組織了一下語言,大致就是詹樂文突然找上自己,然后幾人一起去醫院,找出了隱藏在幕后的壞人云云。說法很籠統,省略了許多細節。
“那我弟弟呢?他現在在那?”詹樂雅問道。
“他主動跟那些人逃走了。”
“什么?這怎么可能?”
“具體原因我們也不清楚,但我有個猜測,他們或許以你的安危為要挾,或哄騙或威脅帶著你弟弟離開了。”言牧云平靜地注視著對方。
詹樂雅的臉上浮現出無比焦急與擔憂的神色,雙拳緊握,貝齒將下唇咬的發白,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詹樂雅,你有你弟弟的聯系方式嗎?”言牧云突然冷不防地問道。
“啊?我...沒有。”詹樂雅眼神飄忽了一下。
“哦好,最后一個問題。”言牧云身體微微前傾,眼神變得深邃:“如果給你兩個選擇,你會選擇保持現狀,還是變回以前的樣子?”
“我想變回去。”詹樂雅這次的回答幾乎沒有猶豫,眼神堅定:“我不想隨時可能變成那種吃人的怪物。”
“嗯,好的。”言牧云點點頭,臉上浮現禮節性的笑容:“我們沒別的問題了,感謝您的配合。”
說完,兩人起身準備離開。
“那個...”
詹樂雅出聲叫住了他們:“如果樂文回來,你們會怎么對他?”
“我只是個學生,不太清楚這些,你一會兒找位警官問下吧。”言牧云臉上露出一絲歉意的笑容,擺了擺手,打開門離開了。
實際上他知道答案,詹樂雅也知道答案。
法律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犯下了這么多事的詹樂文一旦落網,等待他的只會是牢獄。
言牧云與葉不語走出審訊室后,很快就有幾名警察迎了上來,其中一名中年警官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哎呀,二位也算是幫大忙了。有你們在,那姑娘也總算是打開話匣子了,不像之前問一句答一句的,半天沒吐露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我們只是進去聊了個天。”言牧云謙虛笑笑。
這時一旁的葉不語說話了:“詹樂雅確實還有和她弟弟聯系的方法,是通過界客上的私聊功能。詹樂文的id是騎士0036,估計是因為他36年出生的吧。”
葉不語在談話全程沒有佩戴能力抑制器,因此言牧云會刻意提出的某些誘導性問題,讓詹樂雅在不自覺間透露出一些訊息。
兩人與幾名警察又交談了一番后,看起來是隊長的那位中年警察揮揮手,讓一名年輕警員將警車開到門口,載他們返回學院。
......
在警車上,言牧云幾乎全程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此時已經是早上八九點,陽光燦爛,外面街道行人熙熙攘攘,視線所及都是那么的平靜與祥和。
有那么個瞬間他產生了錯覺,仿佛今日凌晨的那場遭遇不過是一場噩夢。
到處都是披著人皮的怪物的醫院,地下冷庫倒吊的蒼白尸體,吃人如嚼糖豆般的臃腫丑陋的猩紅肉山,自己最后還變成了一個披著血衣的怪物......現在回想起來,那家醫院簡直就像是一個制作精良,沉浸感拉滿的恐怖游戲,處處充滿著魔幻與不現實感。
言牧云很想把這場遭遇就這么當成一場夢,但是身體里的異樣卻無時無刻不再提醒著他,那都是真的。
他抬起一只手,癡癡地看了半晌,最后握了握拳。
不知道為什么,言牧云總有種錯覺,仿佛那五根手指隨時會變成五條臃腫丑陋的觸手,如蛇般扭曲糾纏在一起,從表皮下滲出滴落腥臭粘滑的液體.....
如果說被孢子寄生的人都是怪物,那么自己呢?自己這個直接“吞噬”了寄生獸本體,變成了寄生獸的家伙,又是人是鬼呢?
突然肩膀一沉,言牧云微微偏頭,看到女孩不知道什么時候摘下了兜帽,此時小腦袋正靠在自己的肩上。
是睡著了嗎?
并不是的,因為那雙漆黑明亮的眸子正一眨不眨的看著自己。
“不怕我變成怪物吃了你?”言牧云張開手在她面前“啊嗚”了一下,像是在逗小朋友。
女孩皺了皺鼻子,竟然脖子一伸,小嘴直接叼住了他的小拇指,含糊不清道:“趁著你沒受傷,我一口先吃了你。”
言牧云心中微微一動,知道對方是有意在提醒自己。
是啊,如果說是怪物,自己早在“吞噬”那頭熔魔領主后,就已經變成怪物了。現在只是多吃了一只寄生獸,怪物再怎么變異也還是怪物嘛。
與那些寄生者和寄生鬼不同,自己只要不流血,不主動催化能力,就還是正常的人類。
坐在警車前排的年輕警員透過后視鏡看到兩人玩鬧的這一幕,雖然有些聽不懂他們在說什么,但還是不自覺地發出了羨慕的輕嘆。
兩個小年輕幾乎同時面色一紅,正襟危坐起來。
沒過多久,言牧云就開始偷偷斜眼去瞟身旁的女孩。
不知道為什么,對方剛剛咬住自己手指的時候,心里有種莫名的悸動。
按理說這種感覺早該出現了,就比如之前兩人擠在冷藏柜里的時候,一路上緊緊相擁在一起打情罵俏的時候。
但言牧云卻總有一種莫名的感覺,就是那時候自己心跳加速,只是單純的因為和異性貼的那么近所以緊張導致的,并沒有多少真正“心動”的成分。
可剛才葉不語的那個小動作,卻真正讓他心動了那么一瞬。
這種感覺,言牧云自己也說不上來為什么。
或許......是因為她之前的行為讓人總感覺有點刻意的成分,但剛才的舉動卻是不經意間的真情流露?
這個念頭一出來就變得無法克制,言牧云開始沉下心思索。
是的,他總有一種感覺,那就是葉不語仿佛在有意無意刻意親近自己。
這絕對不是普信,而是一種.....算是男人的直覺吧?
白天上課與夜晚補習,對待自己與對待其他人,葉不語就仿佛有兩張不同的面孔。
在外人面前,她總是戴著兜帽遮掩面容,沉默且沒有什么存在感。然而在自己面前,她古靈精怪,性格活潑,甚至時不時還會撩撥幾下自己。
言牧云曾問過幾次原因,但對方總是慧黠的眨著眼睛,說:“因為你是特殊的呀。”這種莫名其妙的話。
不知道為什么,言牧云總覺得自己蘇醒后的第一個夜晚,在只到膝蓋深的溪水里“英雄救美”上來的女孩,和此時身邊這個臉頰微紅的女孩不同。
明明就是同一個人,可他眼中“她們”的身影卻始終無法重合在一起。
他心底有種說不上來的難受感,這兩張面孔或許有一張是虛假的,一張是真實的,或許兩張都是真實的,兩張都是虛假的。
他分不清。
“你在看什么?”似乎是被盯煩了,女孩轉過頭,眼角微垂的眸子瞪著他,明明是在生氣,卻莫名給人一種委屈的感覺。
“在看你啊。”
言牧云微笑,沒等女孩嬌嗔,又補了一句:“看不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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