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長發心中暗罵，拓跋北天，你這個蠢貨。
太子大會是你準備的，所有的難題都是你出的，到頭來，還是讓惡太子拔了頭籌，真不知是你蠢啊，還是你真蠢啊？
還有那個高光遠，更是蠢得不能再蠢。
根據情報，拓跋北天有意聯姻大成國，便想把拓跋映雪許配給高光遠。
所以，太子大會的所有難題，在高光遠跟前都不是事。
可偏偏，蕭逸拔了頭籌，這叫什么事？
心里罵罵可以，戚長發當然不敢真的當面罵出來。
而且，戚長發心里更明白，脫不花這是要加條件呢。
微微思考一下，戚長發拱手問道：“卻不知，丞相大人之意是……”
脫不花淡淡一笑，皮笑肉不笑那種：“貴國的這位蕭太子，確實不是一個讓人省心的人啊。”
“參加太子大會，來求親映雪公主不說，竟然還撩撥霽月公主，著實可惡。”
“此外，蕭太子更是還蠱惑我盛京的百姓，與我皇作對。”
“還有，蕭太子竟然還毆打我大蠻國的國舅。”
“總之，貴國的這位蕭太子在盛京之胡作非為，可謂是罄竹難書。”
“不過呢，蕭太子也不是完全不懂事之人。”
“第一，蕭太子感念我皇將映雪公主許配給他。”
“第二，蕭太子感念我皇對他與霽月公主之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第三，蕭太子感念我皇對他毆打國舅之事，并不予計較。”
“故而，蕭太子答應，不但將關山三州歸還給我大蠻國，更是將武州、儒州和檀州也一并歸還給我大蠻國。”
“而貴國皇帝欲讓我皇陛下推翻與蕭太子的盟約，所給條件，怎么著也得超過蕭太子所許的條件吧。”
“……”戚長發登時一陣無語。
你這是空口白話，證據呢？
但戚長發明白，脫不花一口咬定，他總不能再去找蕭逸對質吧。
戚長發冷笑一聲：“既然貴國已經與我大夏國的廢太子達成約定，看來老夫此行是白跑一趟了。”
“好，老夫倒也看看，一個連長城都進不去的廢太子，如何履行對大蠻國的約定。”
脫不花也不著急，笑瞇瞇說道：“這一點，戚大人想必比老夫更清楚吧。”
戚長發一愣，冷冷問道：“丞相何出此言？”
脫不花笑著說道：“貴國新皇登基，想必是用了非常手段吧？”
“貴國新皇在大夏國的聲望，遠不及蕭太子吧？”
“眼下蕭太子無法入關，乃是身邊兵力不足。”
“可若是外有我皇陛下舉兵支持，內有大夏國百姓群起反對新皇，卻不知蕭太子能否進入長城，能否回到長安啊？”
“當然，若是以前嘛，就是蕭太子勾結蠻夷。”
“可現在呢，就是老丈人幫著女婿討回一個公道，誰還會反對呢？”
“老丈人出兵出錢出糧草，幫女婿平定了國之內亂，女婿將曾經歸屬大蠻國的六州奉還，有什么問題呢？”
“這么一來，等于是給蕭太子一個借口，將六州送給大蠻國，卻又不失他在國內的名望。”
“呵呵，如此兩全其美之事，還得多謝戚大人的讓步呢。”
“……”戚長發登時一陣無語，心里將脫不花恨得牙癢癢的。
不過呢，戚長發心里對脫不花還是十分佩服的。
這樣的老奸巨猾之輩，放眼大夏國的朝廷，恐怕也只有尚書令黎耀德和兵部尚書董岳海才能對付得了。
軟的不行，硬的也不行，這脫不花簡直就是刀槍不入，滴水不進。
心中飛快地想了一下，戚長發深吸一口氣，淡淡說道：“好，就依六州之地做交換。”
脫不花向拓跋北天望過去，君臣二人相視一笑。
這一場談判，從一開始，大夏國就處在劣勢，只因為蕭韌急著要殺死蕭逸。
本來，將拓跋映雪許配給蕭逸，被拓跋北天定義為了恥辱。
沒想到，今天卻是派上了大用處，成為了制約大夏國的一個重磅條件。
但脫不花的條件還不止于此：“戚大人，另外還有一個條件。”
戚長發臉色大變，陰冷地說道：“丞相休要欺人太甚了。”
這一次，連拓跋北天都有點臉色微微一變了。
六州之地，足矣。
若是再逼迫，只怕會讓這場談判徹底崩盤。
卻見脫不花笑瞇瞇道：“呵呵，戚大人切莫動怒，這個條件跟州郡之地無關。”
與州郡之地無關？
戚長發深吸一口氣，淡淡問道：“丞相請講。”
脫不花笑著說道：“貴國有《太子周刊》、《龍漢大劫》和《不愿今生，不求來世》三種書籍，銷量甚好。”
“老夫呢，也是這三種書的忠實書迷。”
“不過呢，老夫比較奇怪一件事情，那就是印刷的問題。”
“戚大人是工部左侍郎，想必對貴國改進的印刷術極為了解吧。”
“巧的是，老夫對此也頗為感興趣，欲向戚大人請教一二，還請戚大人多多指教。”
“……”戚長發登時一陣無語。
東宮之人逃走，但老李頭等那些印刷工人沒能逃走，自然落在了蕭韌的手中。
戚長發是工部左侍郎，憑著對本職工作的熱愛，自小就飛快地了解了活字印刷術。
了解之后，戚長發不得不對蕭逸產生了一定的佩服之心。
改雕版為活字，其實說起來并不復雜，可偏偏大家都沒想到，唯獨蕭逸想到了。
戚長發明白，脫不花想要活字印刷的技術，其實是想打破大夏國在快速印書成冊方面的壟斷，從中分一杯羹。
戚長發沉吟一下，問道：“丞相，除此之外，別無條件了吧？”
脫不花含笑說道：“戚大人放心，這是最后一個條件了。”
戚長發當然信不過脫不花，轉首向拓跋北天拱手道：“陛下之意呢？”
拓跋北天也含笑點頭道：“戚大人放心，丞相之意，就是朕的意思。”
“好。”戚長發立即就答應下來，“見到惡太子頭顱之時，老夫定然將大夏國的印刷術傾囊相授，絕不藏私。”
“好。”拓跋北天立即大喝一聲，“拓跋鐵勒何在？”
拓跋鐵勒立即出列道：“末將在。”
“朕命你率五萬精騎，即刻南下，追趕蕭逸，或擒或殺。”
“總之，五天之后，朕要生見人死見尸。”
“末將遵命。”拓跋鐵勒應了一聲，轉身離開了無極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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