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曼曼扭頭就看到她老公眉梢帶怒,一臉冷厲。

  她默默地看著他。

  周嚴豐臉上終是有些不自然,打發許勝多該干什么干什么去,別杵這兒,就扶住她后背,跟她一起回房。

  許勝多心里委屈,為啥不讓他杵這兒,是不讓他杵這兒跟局長夫人說長道短瞎逼逼,讓他有多遠滾多遠吧。

  許勝多雖是怕了局長,但也不免腹誹他用人的時候好話好說,用不到了說冷臉就冷臉,說踹開就踹開,他就想問問有必要嗎,要他說就該讓夫人多聽聽那些話,就該讓夫人多心疼心疼,她越心疼就越是掛念,就越是舍不得放下了,哪怕放不開工作不能跟局長時時相守,三天兩頭回來一趟總可以的吧。

  這么簡單的道理局長怎么就不明白?

  許勝多幽幽地看向局長。

  周嚴豐側過身合門,感覺到那樣欲語還休的視線,目光冷嗖嗖地就射過去了,還不滾?

  許勝多一個激靈調頭就跑。

  周嚴豐這才啪地拍上門,心想回頭該讓許參謀寫份檢討書,深刻地檢討一下參謀職責所在,知道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腰上就被兩條胳膊從身后抱住了。

  ——

  陸曼曼抱住他,把臉埋到了他后背,她知道他又開始吸煙了,昨天早上看到了,昨天晚上在房里也聞到了,她原本以為他只是因為工作沾染了不好的習氣,后來才意識到他是苦悶,迫不得已又吸開了。

  可還是很難想象他一根接著一根抽的那種畫面。

  還有怎么能不好好吃飯。

  他從前一向愛惜身體,自己也說沒有一個好身體,怎么能做好工作,平時注意飲食規律,從來不缺鍛煉,否則為什么早起晚睡的忙來忙去,還能保持那么旺盛的精力。

  陸曼曼覺得她錯得離譜,她早該知道他沒那么輕易能放下,她就算打定主意朝前看,也該打聽一下他情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回到正軌,再做定奪。

  她雙手抱得他越緊,聲音里也都是抱歉,“我要早知道是這樣,就早點回來找你,就不會叫你心里那么苦。”

  周嚴豐實在不想叫她知道這些,正要掰開她的手告訴她,這小許說話辦事毛毛躁躁,不知道輕重,說的都是假話,故意逗著她叫她著急的。

  忽然聽她那么講,他胸口有了酸澀的刺痛,喉嚨里也堵得難受。

  他用力攥了攥手,壓下心底起伏,才問說,“你真的那么想?”

  陸曼曼將臉抬起來,不知道他為什么會這么問,那難道不是顯而易見的嗎,他有什么好質疑的?

  他們原本的沖突最終還是因為他退讓得到了解決,她不回來找他還等什么?

  她遲疑道,“你覺得我不會回來找你?你怎么會那么想,為什么會那么想?”

  她也問出心里一直的疑問,“為什么你調職都不跟我說,你是有什么其他顧慮還是單純的放不下臉面,可你要覺得放不下臉面,不想主動打那個電話,哪怕通過其他方式給我釋放一點信息,為什么都沒有?”

  陸曼曼看他一言不發既心急又來氣,松開他,將他扯過來道,“你倒是說話啊,說你為什么?”

  周嚴豐抿著唇眉頭微蹙。

  為什么,他也很想問問為什么。

  “為什么你從來沒想過回頭看看?”

  “哪怕只一眼就什么都看到了,為什么一眼也沒有?”

  他問她。

  陸曼曼倏然啞口無言。

  這時候才發現她的為什么都是從她的立場出發,卻從來沒想過換到他的立場去想想為什么,為什么她就一眼都不回頭看看呢?

  在他看來該是怎樣狠心決絕啊!

  他心都傷透了。

  可陸曼曼她有原因,她跟他解釋,“我不是不想,我是不敢,我怕一旦開了口子我就忍不住了。”

  “你當時走的時候一分鐘都不想多待下去,送都不想送我,我是真的以為這輩子你都不想再見到我了!”

  陸曼曼極力想叫他知道她的迫不得已。

  看她老公不知道為什么還是不為所動,臉上都沒什么表情,又拉住他的手傾訴道,“我也身不由己總是想你,最開始到香江白天忙起來還好,晚上一睡覺腦海里你的身影就冒出來了,我翻來覆去怎么都睡不著,挺長一段時間要靠吃安眠藥。”

  周嚴豐神色這才微動,手也握住了她的手。

  就是很心疼的樣子。

  陸曼曼想告訴他不用心疼,都過去了,他們也沒必要揪著這個話題不放,糾結來糾結去,難道非要追究出個誰對誰錯?

  好不容易重新在一起,既然還彼此相愛,那就一切朝前看,爭取和好如初。

  卻聽他忽然道,“既然那么放不下,為什么就是不回頭看一眼?”

  陸曼曼愣了愣,不明白她說了大半天給他解釋的清清楚楚,他怎么又把話題繞了回來,而且表情還很認真。

  她相當不理解,“不是跟你說了嗎,我怕我忍不住。”

  周嚴豐道,“那你還是能忍得住。”

  陸曼曼愈加不解,“我當然要忍住,我如果忍不住還怎么朝前走?”

  周嚴豐心口劇痛。

  他早就無比清晰地認識到了,她歸根究底就是沒有那么愛。

  她就是翻來覆去夜不能寐要靠安眠藥才能入睡,但該放下也就放下了,情感向理智看齊,理智沒有絲毫被情感左右的可能,如果不是他沒忍住出現在她面前,被她發現端倪,她就是到今天也不會回頭。

  說再多也掩飾不了就是不夠愛。

  他從前沒覺得多愛一點少愛一點有什么所謂,她愛的少一點,那他就愛的多一些,用愛把她填得滿滿的,一輩子那么長,她總會有懂的那天。

  他不是不能接受,心里也知道是這樣的答案,卻還是忍不住指望從她嘴里得到不一樣的答案,得到了越發清晰肯定的回答,卻一瞬間無法忍受,前所未有的無法忍受。

  他想叫她出去,回到她原本選擇好的那條路,他不需要她來心疼,也不需要她來感動,既然沒有想過回頭,那就永遠都不要回頭了。

  他不要這施舍般的愛。

  目光落在她那張困惑又不解的面龐上,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口,心頭同時被那深深的無力席卷,她根本就不會懂。

  他最終沉默著點了點頭。

  表示明白了。

  很清楚的明白了。

  他叫她腳上剛剛挑了水泡上了藥就不要在地上站著了,去坐到床上。

  他端著盆在下面接著,給她拿來倒了水和擠了牙膏的牙杯牙刷刷牙。

  陸曼曼低下頭慢慢刷著牙,又忍不住看他一眼,不知道他為什么就是高興不起來,她已經第一時間就跑過來找他了,也說了很想他,也像從前一樣愛黏著他,這難道不是他想要的嗎,為什么他就是高興不起來?

  “你是不是怨我?”

  她想到什么拿開牙刷,一嘴牙膏泡泡地問道。

  她越想越是這么回事,分析的頭頭是道,“最后還是你放棄了高升才換來我們的今天,雖然……但不甘心的對不對?”

  周嚴豐搖頭,“沒有。”

  愛她都來不及,又怎會怨她。

  看她眨巴著眼看著他,眼里有著不確定的擔憂,他揉了揉她長發,將她手里的牙杯接過來,遞到她唇邊叫她先把牙膏泡沫漱掉。

  還是明確地告訴她道,“我不是那種怨天尤人的人,一切都是我自愿,是我沒法放下,什么樣的后果我也都想的一清二楚,不會埋怨別人,更不會埋怨到你。”

  陸曼曼這才放心。

  但刷完牙洗完臉,她老公把早飯端給她,就跟她說,“吃完飯我叫人送你回去。”

  陸曼曼下意識道,“回家里?”

  周嚴豐道,“回你住的酒店。”

  陸曼曼搖頭,“三天后才競拍,我不著急回去。”

  也很快說道,“我想陪你待在這兒。”

  她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

  周嚴豐撇開眼,“這里是震區,家屬總待著不合適,我要忙工作也顧及不到你。”

  陸曼曼道,“我不用你顧及,我都想好了,你這邊不是缺水缺電缺日用品嗎,我待會兒就聯系我那邊的人籌備物資準備援助,我們齊心協力,爭取災情早日結束!”

  周嚴豐正要說什么,門板被輕輕敲響。

  他扭頭看去。

  陸曼曼也下意識抬頭看去,透過空隙看到昨天的女護士來了,不單單女護士一個人,身旁還跟著個更年輕的小護士,只是小護士看著不善,隔著空隙跟她視線對上,就直瞪瞪地瞪著她,就好像跟她有仇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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