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別搶,拍好隊,現在就開始分肉了,因為咱們這里人口多,肉少,所以每個人只能領兩斤左右的肉回去。
咱們先說好的,一家人只能有一人排隊,若是一家人很多人口的,十口人以上的,可以跟我們說明,我們多給一條,開始發肉。”程天這次就是作為出頭人。
他是被唐晚安排著做領頭人的。
沒法子,難道讓她一個孕婦來主持嗎?
就怕沒什么威懾力,還把自己傷了,她現在可是孕婦,吳田氏肯定不能答應。
所以程天這個領頭人做的很順當。
分肉則由陳大柱與另外兩個漢子一起切。
剩余幾個漢子還在剃毛宰殺野豬。
畢竟有六頭,他們目前只處理出來兩頭野豬。
這邊分肉,那邊宰殺,這場景,過年也沒見過這樣的大場面啊。
災民們雖然餓(已經不渴了),但是看著程天手里明晃晃的刀,都不敢亂來。
安安分分的站著排隊等著領肉。
官道上很多婦人、孩子已經在做飯了,有些孩子則站在一旁看著分肉的場景,這或許是他們這輩子見過最奇特的景觀。
這時候太陽已經下山,估計等分完肉之后天也就黑了。
唐晚與阿蘭還有另外幾個婦人一起做了幾根火把,分別在天黑之前插在分肉,宰豬那里。
這時候倒是顯得大家的心特別齊,因為大家都有共同的目標。
那就是分肉,吃肉,能活命。
等前面的領完之后,唐晚看見有幾個人竟然又倒回來領肉。
唐晚看著剩下的肉已經沒多少了,他們三家肯定要拿大頭的,所以,立馬跟程天說。
“你們兩個,給我出來。”程天拿著刀,對著剛排好隊的兩人。
“你們已經領過一次肉了,沒你們的份了,趕緊走。”程天皺眉,竟然還有人這么不知足。
“求求你了,我家七口人,兩斤肉吃一頓也沒了,求你再給點。”那人立刻跪下。
另一個跪下說:“求求你了,我們家有傷患,兩斤肉也不經吃啊。”
“你們的意思是得讓你們吃足唄,我們冒死上山打獵,殺的野豬給大家分肉,大家若是覺得少可以不用排隊,直接走吧。
我們又不欠你們什么,憑什么給了又給,再說缺肉得不止你們兩家,大家都缺肉,我們自己也缺肉。
若是你們獵的山雞、野豬,你們都是自己吃的吧,有誰會想過別人的死活或者分肉吃?我們這樣做已經仁至義盡了,你們別不知足。”程天說得義憤填膺。
還有在排隊沒領到肉的人也紛紛指指點點。
瞬間兩人不好意思了,只能灰溜溜得走,不過走之前還瞪了程天一眼。
果然是貪心不足蛇吞象。
這場風波暫時告一段落,天也黑了。
分肉的人還有十多個在排隊。
當最后一個人領完之后,他們才能給自己分肉。
這次則由程天來分。
“咱們三家還剩下就這么多的豬肉,那就先每家十斤,有剩余再繼續分,如何?”程天一說。
大家點頭。
雖然有的人覺得他們出的人力多,肉也應該要多一些,但是知道這野豬畢竟是人家獵回來,于是大家也就不說什么了。
兩條豬腿卸下,然后直接切下三份十斤的肉。
他們這也就只剩下半扇半大的野豬,還有三個豬頭,其它的連豬下水都分完了。
十斤肉分完之后,就只剩下兩只豬蹄,三個豬頭,還有就是之前切的時候剩下的邊角料。
程天一扒拉,又把剩下的東西分成勻稱一些,還是分成三份。
“你們兩家先選吧?這里是三份,一家一份。”程天一說。
另外兩家能主事的漢子紛紛對視一眼,然后各自拿了一份。
“我也不能太不知足了,這豬頭我拿了,這豬蹄就給你們吧,本來我們也是占了大便宜的,一份力沒出,直接就光吃肉,能分上這么多,我們已經很滿足了。
這豬蹄你們自個留著,畢竟你這還有婦人與孩子呢。”一家老者看著程天,還以為他是這家人的主事人,看著實在是大方。
他們拿著這么多實在有愧,所以,把豬蹄還給程天,拿著豬頭就走了。
“老漢說的對,我家也才出了三個人,卻分的這么多肉,謝謝你們,這豬蹄我也不要,你給你家孩子與親人燉了吧,謝謝你們這么慷慨。”這個中年漢子也點頭,真心實意的感謝程天等人。
拿著豬頭也走了,一刻不停留。
他們的家人也跟著走了,程天看看走了的人,又看看他們這些自家人。
“那就留著吧,咱們自個吃。”唐晚內心說,還算這兩家人有點良心。
“哎呀,終于分好肉啦,可把我嚇死了。”吳田氏拍拍胸口,之前大氣不敢喘一下,這會兒倒是能松口氣了。
“看,官道上火堆通明,個個人臉上都有笑容。”唐晚關注的不是自家的肉了,而是對面官道上那些災民的笑容。
他們何其有幸,簡直就相當于天上掉肉下來給他們吃一樣。
雖然很多肉都分出去了,但是唐晚并不心疼,她覺得值,太值了。
災民們普遍還是老實的,若不是真過不下去,誰會去當小偷呢,搶東西,大家都知道那樣做是不對的,但是當危急生命的時候,搶又算得了什么。
所以艱苦不足以形容他們現在的處境,要說一個更適合的詞,那或許是生死時速吧。
“是啊,誰說不是呢。”吳田氏也愣住了。
大家受唐晚的影響,紛紛看向官道,那些人映在火光與煙霧之中,明明滅滅,像星辰的火光里,露出笑顏,亦或者喝著粥,看著鍋中噴香的肉,一副暢想未來的樣子。
不止他們,還有另外兩家,這會兒也傳出來香味,吳田氏也不作他想了。
現在大家都吃肉,沒有誰妒忌誰,大家都煮肉吃,那怎么能少了他們。
而走在前面的人很遠,沒有得到消息的人,則隱隱在空氣中聞到一絲肉味。
然后有些循著肉香味到了這邊。
發現這邊的肉香味特別濃郁,但是他們已經睡了,而且還有守夜的人,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這一夜,唐晚睡的特別香甜,等到第二日醒來的時候發現,天空都變藍了。
早飯肯定是有肉的,肉粥,配上青菜碎,他們吃了個飽。
肉也被吳田氏全部燉了,弄成一塊一塊,煮好了,撒上鹽巴,然后一行人裝好水,就準備走了。
只是讓他們很意外的是,另外兩家人竟然跟在他們后面。
離得不遠不近,不打擾不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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