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張三豐的留言？”
林若雪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江憲點了點頭：“沒錯，從字跡上看是一脈相承的，應該是他的留言。若雪你翻譯一下，我看看周圍還有沒有什么別的情況。”
“趙教授你們先恢復一下體力，以后還要”
他說著話，又看了眼在方云野身上的凌霄子，雖然依舊昏迷，但呼吸平穩，那條黑線也沒有繼續蔓延。
似乎是因為這里的氣溫過低，整個身體的狀況都處于一個平穩的狀態。
江憲定了定神仔細看著周圍，林若雪掃過墻壁上的字跡，開始進行翻譯：
“見識的越多，才越知道自己的渺小，行走的越遠，才越知道天下之大。”
“老道士活了這么多年，追尋仙路長生，走南闖北，見過天地廣闊才知道傳說中的玄奇神妙，才知道踏入這條路的前輩們付出了多少的辛苦，建立了多少的奇跡。”
“長生雖有路，得道卻難成。”
“雖有各處長生法，但所謂長生不死，依舊不過是鏡花水月，不過是延長自身壽命，向天偷壽罷了。”
“成仙成神，世上真有神仙？”
“這里的巨人，這里傳說中的神人，到了如今也不過是一抔黃土，現在何在？”
“或者，成為那種怪物？那還算是人嗎？如果真的成仙成神是變成那種東西，老道士可不會選擇所謂狗屁成仙，想來茅子元這位前輩也是同樣的想法吧。”
一句話說完，林若雪和在場的眾人都是頓了頓。
這句話雖然簡單，但其中卻蘊含著堪稱豐富的信息量。
那種怪物……
“難道說張三豐真的看到了所謂能夠長生的生物？”莊玉山語氣平靜，但其中的顫音卻能讓人聽出，他在壓抑著心中的激動。
江憲從一旁轉過頭來：“發現能夠長生的生物，并不算什么，不說水熊蟲這種耐高壓，耐高溫，抗寒，抗輻射的奇特生命，燈塔水母還能夠通過自身的蛻變達成長生，甚至蝙蝠……”
“這種本身攜帶著三百多種病毒，心跳在飛行的時候可達到一千次每分鐘，平時心跳在一百至兩百次的生命，壽命也達到了驚人的十年到四十年。”
嗯？
江憲的話讓幾人一怔，莊玉山更是忍不住問道：“江先生，十年到四十年的壽命，算不上離譜吧？”
“那只是通常情況下。”江憲平靜的看著眾人：“是在蝙蝠有著天然克星，白鼻綜合征這種情況下。”
“科學研究發現，對于哺乳動物來說，心跳越快壽命越短，大象的心跳每分鐘大約是二十六次，平均壽命六十年，藍鯨的心跳可低到每分鐘兩次，平均壽命八十歲。”
“當然，人類不在這個范疇。”他說著話，向著旁邊邁出了腳步：“有了醫生，有了保健之后，人類的壽命大幅度的提升，不能和這些生物共同比較。”
“而蝙蝠那平時一兩百的心跳，飛行近千次的心跳，按照道理來講，應該比老鼠更加短壽才對。”“但實際上呢？蝙蝠再有白鼻綜合征這種必死病癥的威脅俠，依舊有著超過十年的壽命。”
“如果真的進行換算，人類有著蝙蝠的基因狀態，壽命很可能達到五百歲。”
五百歲！
眾人的瞳孔微縮，五百年看似不長，不過是孫悟空五指山下鎮壓的年頭。但從商周之后，從始皇帝開始，華國之內就再也沒有一個達到五百年的王朝。
即便是東西兩漢加在一起，也不過四百余年。
五百年，對擁有著接近四十六億歲的地球來說不過彈指之間，但是對人類來說，那已經是一段漫長的歲月，是足以跨越三朝，是能夠俯瞰歷史變化的歲月和滄桑。
是足以讓許多人心潮澎湃，心動不已的時光！
“這樣看來，無論東西方都有關于蝙蝠長壽的說法，并不是什么無稽之談啊……”趙教授捋了捋胡須道：“他們也應該是發現了蝙蝠的一些特性。”
眾人點了點頭，無論是西方的血族傳說，還是東方的張果老是蝙蝠的傳聞，和吃蝙蝠可長壽的留言，都說明了這一點。
“但這里面的意思，可不是說普通的生命，甚至不是最近看到的那些離奇生物吧？”
莊玉山在一旁道：“從前后看，張三豐的留言里，那變成怪物，應該指的就是人才對。”
人？
幾人的視線交匯，腦中瞬間浮現出了一個畫面——
扭曲詭異的人臉，長長的眼睛斜視側方，短短的鼻子皺著一團，那鋸齒一樣的長嘴巴，嘴角上揚到耳垂的位置……
“難道說，那扭曲的面容，就是張三豐說的怪物？”
莊玉山的臉上漏出沉思之色，腦中卻想起那一個個怪物，還有那些被培育的蠱蟲，和種種怪異的動物植物。
這里雖然沒有科技，沒有發展科學，但他們那古怪的文明和手段，卻走出了另外的一條詭異道路。人參果樹和老父親的話，還有自身的情況在心中流轉，莊玉山眼神閃爍，長生嗎？也許，所謂的怪物只是失敗品呢？
“看這些話，張三豐應該是放棄了長生路，起碼是這里所謂的長生法，他當時是放棄了的。”
“同樣放棄的還有茅子元……”趙教授的臉上露出幾分唏噓：“白蓮教的茅子元……雖然我了解的不多，但從這一路上看到的一些痕跡，他應該是超越了人類壽命的極限了吧？”
“沒錯，龍虎山附近有他的痕跡和留言。”江憲點了點頭：“只是，他的那條路，似乎也只有他成功了一部分。”
“最后還是期待到這里能夠找到所謂的長生路。”
略微感慨一番，林若雪定了定神，繼續向著后面看去：
“探索過天下，了解到一些隱秘，才知曉前人智慧，才明白自身渺小。”
“龍虎山、迷霧谷、蜀中……真不知道這樣的地方天下還有多少？這些前人，這些神人已經瘋了，他們的眼里似乎只剩下了長生，根本沒有理會未來。”
“他們的才能令人驚嘆，他們的行為令人不寒而栗。”
“如果這些東西不受限制的出去了，天下間又會變成怎樣？”
“它們，說是妖魔也不為過吧？”
“這里的布置，這里的情況，又能再撐多少年？”
“也許那一天，就是真正的末日吧。”
眾人的目光交匯，這些怪物在迷霧谷，在神棲之地中相互廝殺也就罷了，如果真的再古代沖出去……他們不知道有哪一個王朝能夠對抗，能夠抵擋。
“不對……”江憲突然開口：“這個擔憂有些杞人憂天。”
杞人憂天？
趙教授的眼神一動，看著江憲若有所思的道：“江先生，你的意思是……這里面的生命，并不是威脅？”
“應該說，大部分都不是威脅。”江憲看向趙教授：“你們還記得古滇國嗎？在傳說之中，滇王也是能夠操縱巨獸，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才奠定了滇王至高的權利。”
“但是……古滇國從未反攻中原。”
“無論秦漢，無論當時古滇國是強盛還是衰落。”
“你這么說，我倒是想起來了……”趙教授微微頷首：“當時我們進行過猜測推導，以莊蹻他們這一脈的身份，如果能夠反攻中原定鼎天下，沒有理由蝸居在這西南一角。”
“所以……他們不是不想，而是辦不到。”
“這些被他們操控的巨獸，是有限制的！”
“不錯，而且傳說中蛇妃破解了這種操控。”江憲點頭回應道：“也是傳說中古滇國真正滅亡的原因……”
“而從我們這一路上的發現看來，蛇妃這一脈應該是遠古時代，伏羲部落種的一支，遷徙到這里，相互融合，相互改變后，就成了傳說中的模樣。”
“但在莊蹻到來之前，滇南各地依舊各自為王，蛇妃這一支也沒戰局領導地位。”
“從這點上來看，當初能略微影響那些怪物的手段，恐怕大家都有，并不能戰局絕對優勢。”
“后來莊蹻的到來，滇國的建立，促使了那些部落的交流融合，才有了后來蛇妃的出現。”
“按照這個說法和訊息，確實不用太擔心怪物對整個天下的影響，不過滇南……恐怕會成為這些東西的樂園。”
林若雪聽著點了點頭，看向石壁道：“沒錯，你說的這一點，這上面也有描述。張真人在探索一番后，便發現這里宛如妖魔的怪物都是受到限制的，很多都不能離開迷霧谷，更別說到外界讓生靈涂炭了。”
“但是……這種限制，似乎也在減弱，或者說，這些怪物在適應這種限制。”
嗯！？
眾人剛放下的心又猛的提起，便聽到林若雪繼續道：“老道進入這迷霧谷時便見到，入口的迷霧之中已然有不少的妖魔游蕩，有不少的尸骸灑落。”
“但從茅子元前輩的留言看來，當年他進入谷中之時，那些怪物并不會走近出口處三十丈的距離，即便是越過了也會立刻撤回。”
“但是如今，它們似乎已經擺脫了這份限制，能夠在谷口巡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