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何言深的夸獎,陳法官還真的有些受用不住。

    當時何總想買的豈止是一塊地啊,他還想把對方的公司給一并合了。

    對方給何總搞價格,何總專門搞心理戰。

    當時他一個法官看得都覺得刺激。

    “陳法官。”喬悠悠出言打斷了他的回憶。

    “這位小姐,您有什么事?”

    這個小姑娘是何總帶來的,兩個人的關系一看就不一般。

    以至于他對喬悠悠說話的語氣也恭敬了不少。

    “我想問。”

    “悠悠,等庭審結束后我們再問陳法官吧。”何言深適時阻攔了喬悠悠的問話。

    陳法官深知何言深不想透露自己的身份,連忙應聲附和。

    “對對對,我這就帶你們進去。”

    喬悠悠一臉茫然的看向走在前面的男人。

    他為什么要攔著我,不讓我繼續問下去。

    是怕我問出來什么嗎?

    察覺到喬悠悠沒有跟上來,何言深轉身的同時對她伸出了手。

    “悠悠,快跟上。”

    他臉上的笑容就如今日的陽光一般,光是看一眼就容易讓人煩惱全消。

    算了,還是等后面有機會再問陳法官吧。

    誰讓她總是很絲難抵御得住他的溫柔呢。

    “好。”

    她十分自然的將自己的手放了上去,跟著他一起進去。

    外面就剩下孫年一個人。

    剛才那群人肯定是不歡迎他跟著的,他只能等王律師接受完采訪。

    這一等就是二十分鐘。

    王律師算是好好過了一把癮。

    時間一到,庭審立即開始。

    陳法官先將古沉遞交上來的證據一一公示。

    王律師看過后眉頭都快皺成了“川”字,小聲地問身邊的孫年。

    “你怎么回事,給他們留下了那么多的證據?”

    “還寫過保證書這種玩意?”

    這還讓他怎么辯護?

    事情變得有些棘手。

    孫年自己都是懵的,“我都不記得自己什么時候寫過。”

    喬滿居然還留著,看來她想要告自己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

    她隱藏的還挺好。

    到了被告質證的階段,王律師首先對保證書的內容進行懷疑。

    上來就質問喬滿,“請問原告,保證書是什么時候寫下的,除了你本人外,還有誰可以證明這份保證書的真實性?”

    坐在聽審席的喬悠悠緊張得握緊拳頭。

    這個王律師果然有點東西。

    何言深將輕拍她的手背,示意她放松。

    “不用擔心,古沉和姑姑可以應付得來,相信他們。”

    “保證書的事情只有我一個人知道。”喬滿冷靜回答。

    得到想要的答案,王律師得意得對古沉挑挑眉。

    “那我方有權對保證書的效力提出懷疑。”

    古沉連個眼神都沒有施舍給王律師,只是淡淡的對陳法官說道。

    “我們可以允許你們申請字跡鑒定。”

    王律師想從哪個角度打,他完全可以預判得到。

    “保證書是多年前寫的,僅憑這個無法判定我的辯護人從多年前就有家暴行為。”

    一聽自己的律師這么說,孫年有些著急。

    “你怎么承認我有家暴呢,這不是在幫著他們說話嗎?”

    王律師也很無奈,碰上一個必輸的局,想要翻盤都很難。

    “人家把證據什么的都準備齊全了,你這家暴的罪是無法洗脫掉了,我現在只能盡量幫你減輕量刑。”

    孫年握緊身邊王律師的胳膊,“我可全靠你了。”

    “就是,那不過就是夫妻之間的小打小鬧,誰家吵架的時候男方不寫這個?”

    古沉已經想好了辯駁的話,但余光注意到喬滿有些欲言又止。

    “你有話想說?”

    喬滿點點頭,但她有些不敢。

    剛才古沉和王律師針尖對麥芒,她聽著他們的對話都覺得激烈。

    深怕自己說錯什么話打亂了古沉的節奏。

    “你是當事人,沒有人比你更清楚細節。”

    “想說就說,不用擔心有紕漏,剩下的我可以處理。”

    喬滿又看了看臺下,悠悠和帽兒也都對她一臉的鼓勵,她彷佛瞬間就有了勇氣。

    只見她緩緩從座位上站起,挽起袖子。

    胳膊上遍布深淺不一的傷口,有的一看還是新傷。

    聽審席上的人看到后都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光是這一條胳膊上就有這么多的傷,那其他地方豈不是更多。

    喬滿想要讓大家看的其實不是這些表面上看到的傷。

    她另一只手指向大臂,“到現在,這里還有鋼釘固定。”

    “因為他那次直接將我的胳膊打斷。”

    “就在我們結婚后不久,保證書就是在那時寫下來的。”

    鋼釘!

    喬悠悠雙目充紅,她連這個都不知道。

    孫年實在是可恨至極。

    怎么能把她心愛的姑姑折騰成這個樣子。

    孫年察覺到聽審席上的人看他的眼神逐漸不對,有些慌亂。

    他立馬反駁道:“都沒有的事,你們別聽她瞎說!”

    “保持安靜!”陳法官輕敲法槌,“原告請繼續。”

    喬滿點頭對陳法官表示謝意,定了定心神。

    剛才孫年朝她大吼的時候,她差點都要被嚇得坐下了。

    “我之前做檢查的時候,醫生都說我身體內的鋼釘有些年頭了,我想這個應該可以證明我說的。”

    古沉微微點頭,他倒有些佩服何言深認的這個姑姑了。

    當中揭開自己的傷疤,還是面對內心最恐懼的人,這對一個常年接受家暴的婦女來說很不容易。

    他冷言問對面的王律師,“王律師,你們對保證書還有懷疑嗎?”

    王律師訕訕得擦了擦冷汗,做不做鑒定,結果都是一樣。

    孫年多年家暴這一事實算是板上釘釘了。

    臺下的喬悠悠看到姑姑鎮定對抗孫年,難掩激動,忍不住流下眼淚。

    姑姑一路走到現在,實在是太不容易了。

    “言深,我姑姑是不是很厲害?”

    何言深將給衛生紙遞給她,溫聲說道:“當然,姑姑比我們想象的要堅強得多。”

    “但我覺得悠悠你更厲害。”

    “我?”

    她有什么厲害的?

    她又不能上去替姑姑辯駁。

    “姑姑能變成現在的樣子,都是悠悠你努力的結果。”

    “所以,你才是最大的功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