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小雅和劉媽已經嚇得噤若寒蟬,身體僵硬,就差直接跪地道歉。
男人直接無視這兩個人,什么也沒說,彎腰,一把抱起地上的顧染,臉色黑沉,薄唇緊抿,頭也不回的往臥室走去。
顧染就這樣呆愣的望著抱起她的男人,那氣質絕然的男人,五官如女媧精雕細琢般完美,周身散著一股高嶺絕世出塵的矜貴氣質。
只一眼,顧染的眼淚再次決了堤,她如一只收起利爪的小貓,雙手緊拽著男人的衣角,整個人蜷縮著窩在男人的懷里。
耳邊,是男人強有力的心跳,鼻腔,都是那淡淡的煙草味,是她熟悉又陌生的味道。
醒來短短十幾分鐘,沒有哪一刻如此時這般清醒的知道自己還活著。
男人腳步一頓,他不想去看懷里的女孩,他受夠了女人那冷漠如冰刃的眼眸。
他明明決定的放下,可剛才聽到女人醒來后,他還是控制不住想要再見一面這個女孩的心。
他丟下一眾高層,就這樣一路奔跑的走了過來。
剛才在看到女孩摔倒在地的那一瞬間,他的心還是不受控的疼了一下。
那是他放在心尖寵著,愛著的女孩,明明決定了放手,明明想要封心鎖愛,可剛才,她就穿著單薄的睡衣光著腳摔倒在地上,那一刻,他的心也跟著碎了。
這個女人,就是能這樣簡單的攪亂他的心。
剛才他想著就遠遠的看一眼,只要看一眼就離開,可終究,自己還是放不下。
可現在,這個女人又在干什么,她哭了,因為他抱了她嗎?
他就這么令她討厭嗎?討厭到哪怕抱一下都不行嗎?
傅司爵一言不發,就這么抱著顧染回到了臥室,動作輕柔的將顧染放在了床上。
不知為何,傅司爵感覺此時的顧染很不一樣,剛才抱著回房的一路,他感覺這個女人是依戀自己的。
可想到這段時間的種種,傅司爵心里自嘲一笑,他是瘋了才會有這樣的錯覺吧,這個女人明明討厭他,討厭到寧可不要命也想離開自己。
想到這些,傅司爵的心就感覺被大石重重的壓著,喘不上氣,那堅毅的心,一旦遇到這個女人,就會被傷的徹底破碎。
傅司爵抽回了自己枕在顧染頸下的手,他知道這個女人厭惡自己,為了逃離這里,為了逃離她,可以在雨雪夜站上一天一夜,為的就是逼他放她離開。
傅司爵從未像現在這般無力。
明明他可以掌控一切,所有的人都要在他面前俯首臣稱,唯獨這個女人,就像是他天生的宿敵,用最尖銳的刀刃對著自己,可他即使遍體鱗傷也不想放開。
可是這一次,傅司爵怕了,黎珺楠說的沒錯,將一個心不在他身上的女人強行留在身邊,那不是對女人的折磨,而是對自己的折磨。
此時,看著床上哭的泣不成聲的顧染,傅司爵原本就破碎的心徹底的碎成了渣,他終是下定了決心。
“染染,只要你這次能好起來,我放你走,此生我再也不會糾纏。”
傅司爵說著最決絕的話,可每一個字,都像是在他的心口凌遲,痛,痛到無法呼吸,可他不忍再看這這個女人傷害自己,只能選擇放手。
顧染一直在哭,她有好多好多的話想說,可在看到傅司爵的那一瞬間,所有的話都哽在嗓子眼,最后只剩下失控的痛苦。
她的手,緊緊的拽著傅司爵的衣角,就這樣緊緊的拽著,仿佛只要自己放手,這個男人就會在她眼前消失。
神佛聽到了她臨死前的祈求,將她送回了傅司爵的身邊,送到了一切錯誤還未開始之前。
就在她喜不自勝的時候,耳邊,傳來了男人清冽而低沉的聲音。
那一個個字,如這寒冬的冷意,如狂風般澆頭了她的心,讓她剛有一點的喜悅徹底消散。
顧染抬頭,小巧精致的臉上,此時掛滿了淚珠,讓這原本就有些蒼白的臉上,多了一種被辜負的破碎感。
那暈著淡淡水霧的眼眸,染著復雜矛盾的暗芒,好不容易匯聚的那道光,在傅司爵說完最后一句話的瞬間,在眼眸瞬間破碎。
傅司爵就這樣定睛看著床上的女人,兩人四目相對,各種難以言表的復雜情緒,就這么在無聲的傳遞。
顧染的眼底是劫后重來的喜悅,是聽到男人決絕狠話后的震驚,是想要牢牢抓住男人的焦急。
傅司爵眉頭微蹙,那只在女人面前才有的溫潤輕塵早已在顧染一次次的傷害中消散。
此時的傅司爵,只剩下隱忍的不舍和痛定思痛后的決絕。
傅司爵感覺到衣角的牽扯,他低頭,望著那雙柔軟的小手,心下一狠,用力的去扯開自己被拽住的衣角。
動作有些大,躺在床上的顧染明顯感覺到一股拉扯,可她此時不敢放手,她張了張嘴,可卻因為太過著急,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越著急,顧染剛剛止住的眼淚再次奪眶而出,一切的不舍和害怕,此刻只能用這樣的方式宣泄。
顧染緊緊的抓住傅司爵的衣角,整個人都因為傅司爵太過用力而移到了床邊,可她依舊狠抓著不放手。
“顧染,你究竟想怎樣?是不是覺得這樣很好玩,將我所有的驕傲全都踐踏,你才滿意嗎?”
傅司爵看不懂這個女人,明明這段時間這個女人避他如蛇蝎,因為討厭,檀宮主樓,不準他這個主人踏入一步。
要不是剛才聽到劉媽稟報說她一直在喊自己的名字,他絕對不會踏入主樓一步,因為他怕這個女人生氣,他怕這個女人又找到了離開這里的理由。
顧染聽到這話,只覺得心口好疼,像是被無數把尖刀深深的扎著。
顧染終于體會了上一世傅司爵心里的痛,她一次次無情的推開這個男人,一次次踐踏他的驕傲和自尊,一次次將他的示好踩入泥濘,那得有多痛啊!
顧染又一次張了張嘴,可喉嚨就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幾次想要說話,可就是說不出口。
顧染越是這樣就越著急,越著急就越說不出話,完全陷入了一個死循環。
最后,顧染沒有辦法,只能扯著傅司爵的衣服讓自己從床上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