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爵三歲就和母親搬來了嵐苑居住,之后也就逢年過節,需要母親配合傅昀和維持和睦夫妻的場合,他們才會回龍旗山,但這種情況,一年到頭也就五六次。
后來母親去世,傅司爵就更沒有機會回那里了,龍旗山早就住進了另一個女人,還多了一個二少爺。
傅司爵承認他當時很討厭這對母子,恨不得殺了他們,就是因為這對母子的出現,才讓他的母親郁結而死。
可后來大了,傅司爵才慢慢知道,駱歆傅璟易母子固然可惡,可如果不是傅昀和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如果不是傅老爺子的默許,又怎么會出現這樣的局面。
傅司爵的恨又多了幾個人,后來,他更是很少回龍旗山,他寧愿在國外的街頭流浪,寧愿在無人區的原始森林與人廝殺,也不想回到這個令他憎惡的地方。
直到傅司爵足夠的強大,他回了帝都,回了龍旗山,也成為了龍旗山傅家新任家主。
可即使這樣,他依舊不喜歡這個地方,他寧愿住嵐苑,也不想回這里,對他而言,龍旗山只是傅家人的家,而不是他傅司爵的家。
傅泉這邊的手機是開著揚聲器的,傅司爵的這番話,傅老爺子也是全都聽到了,剛平復的情緒又有了些波動。
手機里,傳來傅老爺子的咳嗽聲,傅司爵聽了,只覺得刺耳,說道。
“既然老爺子身體不好,那就好好休息,不該操勞的事就別操勞了,人要知道知足。”
說完,不等電話那頭有任何的回應,傅司爵直接掛了電話。
傅家別院里,老爺子聽到手機里傳來的嘟嘟聲,忽然呵呵的笑出了聲,聽得極其悲涼。
“報應啊,哈哈,都是報應啊。”
“老爺......”
傅泉擔憂的開口,可傅老爺子卻制止了他往下說的話,然后顫悠悠的撐著椅子扶手站了起來。
“累了,我想休息一會兒。”
說著,傅老爺子拄著拐杖,顫顫巍巍的朝著旁邊的臥室走去。
傅泉看著老爺子的背影,仿佛有什么東西一下子將老爺子身體里的精氣神全都抽干了,只留下一個形如枯槁的身軀。
傅泉就這么看著,他只是傅家的一個下人,這些年承蒙傅老爺子的照拂,讓他還能在傅家繼續工作。
終究是主子們的家世,他空有一腔不忍,卻什么也做不了,也不能做,畢竟有些恨意,是無法用言語來消磨的。
嵐苑,傅司爵掛了電話,背影顧忌悲涼的站在書房落地窗前。
倒不是他擔心傅老爺子的身體,他只是想到了自己的母親,想到了兒時的自己,想到自己為什么會生在這樣一個冷漠的家庭。
忽然,背脊一暖,一個柔軟的身體從后面包裹住他,一雙小手從身后纏繞住他的勁腰。
剛才他們在吃午飯,傅司爵第一個電話沒接,本以為不會再打來,沒想到才過去一會兒,又打了過來。
傅司爵不想影響顧染吃午飯,便上樓來接了電話。
顧染在樓下見傅司爵遲遲沒有下樓,便上來找他,一到書房門口,就看到了這副落寞孤寂的背影,顧染滿是心疼,直接從身后擁住了他。
“阿爵哥哥,你還好吧。”
聽到這軟糯關切的聲音,心底那一絲冷意漸漸消散,傅司爵轉過身,也摟住了顧染,說道。
“沒事,只是一些不相關的人,走吧,別影響了我們吃飯。”
傅司爵說著,松開顧染,牽住她的手,朝著門口走去。
顧染默默跟著,傅司爵不說,她便不問,她只需要默默的陪在傅司爵的身邊,站在他一眼所及的地方,在他需要安慰的時候隨時能出現就行。
下了樓,兩人繼續吃飯,誰也沒提剛才那通電話的事,這就像是他們之間的默契。
就像當初顧染的很多事,顧染不說,傅司爵便不會問。
吃過午飯,顧染去了臥室,上午消耗太多精力,她得好好補個覺。
傅司爵則又去了書房,單佐,單雨又是拿著一堆的文件。
傅司爵沒有著急處理,而是給兩人泡了杯茶,三人對面而坐。
“單雨,傅家這邊準備收網。”
兩人一聽,全都一愣,因為按照他們原先的計劃,還不到收網的時機,現在這樣,可能會打草驚蛇,到時候集團內部可能還會有一些漏網之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