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一滴又一滴的濕潤滑下。
少年還穿著今天的那件襯衫，只不過已經有些褶皺了，在昏暗的光亮下隱隱可以看到很多小小的三角形陰影。
少年嗓子里發出一點哭腔，又低又啞：“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沈司純渾身一震，他是在跟自己道歉嗎？還哭了？
耳邊是極致的寂靜，只可以聽到他微弱的斷斷續續的抽噎聲。
“我不想要這么強勢的跟你說話的，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了……我只要一想到……我只是，只是……”
“我五歲的時候，一個黑漆漆的巷子，一個中年男人他把褲子脫了……他…他…”
少年已經哽咽的說不出話了，卷翹的長睫毛如兩把羽扇般輕掃著她的脖頸，像羽毛輕輕拂過一樣，惹來一陣酥麻的癢意。
沈司純已經隱隱猜到接下來他想說的事情了，瞬間負罪感爆棚。
他身體不住地顫抖，“他讓我看…”
“被說了。”
沈司純微微往后仰脖子，掌心觸碰到他略微濕濡的嘴唇，她敏感地縮了縮。
黑暗中，少年的亮晶晶的眸子閃過異樣的光芒。
過了許久，池硯知才松開她。
沈司純借機按亮了房間的燈，迎著暈黃色的燈光，她看到了少年臉上縱橫交錯的淚痕。
眼尾和鼻尖都紅紅紅的，長長的睫毛被淚水沾濕凝成一戳一戳的，雋野的眉宇隱匿在凌亂的發絲下。
平時清冷的狐貍眼染上了些許柔軟，突然好像某種大型犬。
他啞著嗓音，“那你能原諒我嗎？”
沈司純單從他的語氣中也能感覺到他快要溢出來的委屈，再加上他極具殺傷力的外表…
好吧，她承認她認輸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梨花帶雨？
這也太太太太太令人犯規了！！
沈司純尷尬地輕咳一聲，“大人不記小人過，我…我就勉強原諒你吧。”
池硯知得到她的答復，瞬間綻出一個美出新高度的笑容。
少年還想上前擁抱她，被她眼疾手快地用兩根手指抵住肩膀，“干嘛干嘛，事兒還沒說完呢。”
池硯知乖乖地點頭，后退一步，“姐姐說。”
要爽死了，雖然覺得自己很沒骨氣，但他喊她姐姐誒～
試問哪個女生能抗拒頂著一張帥炸天的臉的弟弟用這么磁性好聽的嗓音叫她姐姐？
沒有吧，沒有吧！
沈司純心軟的一塌糊涂，仿佛輕輕一撞就會散成豆腐渣。
池硯知捕捉到她臉上細微的微表情，她…好像很喜歡她叫她姐姐。
她強迫自己留點理智，“再怎么說，你今天也親回來了，所以之前答應你的那三個條件一筆勾銷。”
“還有，從今以后，我不管你什么原因，不能不經過我的允許和我的肢體有任何接觸，包括…”
“親我。”沈司純老臉一紅，有點豁出去的意味。
羞赧的櫻紅色從耳根子一路蔓延至脖頸，池硯知微微低頭就能盡收眼底。
少年深沉的目光凝在女孩的粉唇上，半掀眼皮，沉默半晌后，輕輕吐出一個字：“好。”
沈司純話音一轉，岔開話題：“吃飯了嗎？”
池硯知搖搖頭，“沒，你一直不回家，我等了你很久。”
沈司純干笑，她才不會告訴他她為了躲他故意在街上逛呢。
“那你快去煮東西吃吧，冰箱里還有點食材。”
沈司純扭頭就想溜，卻被少年一把抓住衣袖。
她回頭，視線緩緩向下——
少年突然像是觸電一樣收回手，眼神閃爍，小心翼翼的。
沈司純啞然，很快反應過來池硯知的意思，嘆了一口氣，“你也別太循規蹈矩了，隔著衣服觸碰不算肢體觸碰。”
少年沒說話，半闔的雙眼上抬，用意味深長地目光看她，故意拖長了調子：“姐姐那晚喝醉酒，隔著衣服摸我的腹肌也不算肢體接觸。”
沈司純差點心肌梗塞，一個趔趄，“摸腹肌？”
她還干過這事？
難道她老色批的本性就此暴露了？
“姐姐還把我的衣服掀起來直勾勾地盯著看，還說跟巧克力一模一樣，想咬一口。”
沈司純深吸一口氣，吐出：“別說了，打住。”
池硯知表現出一絲異樣的沉默，安靜地斂著眸，半闔的眼皮掩去他大部分的情緒。
見好就收。
沈司純語氣軟化下來，很沒底氣地為自己開脫：“那晚我是喝醉了，行為不受控制，你別放在心上。”
少年還泛著濕意的額眼直勾勾地看著她，眼神晦澀至極，涌動著雜亂無章的暗流。
腦中浮現出他將舌尖探進……，在她唇瓣上用力狠狠吮吸，最后在戀戀不舍分開時輕咬一口的畫面。
好想吻她。
忍不住了。
對上他的眼，沈司純呼吸一窒，腕間的脈搏在薄薄的肌膚下似乎跳得更快了。
又是這種眼神，跟他那時候一樣。
兩人誰也沒說話，空氣中流轉著令人窒息的沉默。
最后還是池硯知率先打破沉默，短促地笑了聲，“我不會做飯，姐姐可以做給我吃嗎？”
沈司純微頓，突然想到他畢竟是個少爺，事事都有傭人打點，十指不沾陽春水也屬正常。
他對著她提出這種要求，直接拒絕倒是顯得不近人情了，更何況她本來就不擅長拒絕別人。
沖他甜甜一笑，“可以，不過你不要嫌難吃就好啦。”
少年眉眼被笑意浸透，染上歡喜，“謝謝姐姐。”
沈司純陡然生出一種錯亂感，背脊僵了僵，莫名有些心慌，急不迭地跑進廚房。
廚房是開放式的，用一個長長的吧臺隔開，干凈又明亮，在視覺上營造了空間最大化。
池硯知長腿兩步邁出來，在吧臺的高腳凳上坐好。
沈司純從冰箱里拿出食材一回頭，就看見池硯知單手托著下巴，思忖的目光像是透過她在看什么。
沈司純微微皺眉：“你先去客廳坐著吧，一會就好。”
池硯知眉眼又恢復清寂，眼神依舊不避不讓，“想跟姐姐學學。”
他每次喚她姐姐的時候，那兩個字似乎被他含在嘴里反復輾轉，又輕輕吐出，上揚的魅惑尾音帶著些興味，讓她骨頭發酥。
沈司純將食材放進水槽里清洗，簌簌的水流淋到菜葉上又濺濕了她細白的臂腕。
她低順著眉，一副乖巧的模樣。
池硯知喉結上下滑了滑，心中暗罵了句“操。”
半晌，沈司純眼皮欲掀不掀，耳尖沁出一縷紅，嗓音清甜:“你別叫我姐姐。”
池硯知一怔，隨意搭在高腳凳下方的腿不自覺地收了收，“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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