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錯小說網 > 步劍庭 > 卷九 第三十九章 蠱惑人心(四)
    鴿羽落盡,苻有書已倒在了地上,旁邊散落著被氣勁擊落的鴿子尸體。而值得注意的是,兩側鴿籠中,那些未從鴿籠中脫出,未被氣勁波及的鴿子,此時竟也抽搐的倒地,最后兩腿一蹬盡數死去。

    在確認沒有危險后,楚頌上前看了看倒地的鴿子,又檢查了苻有書,苻有書修為不差,方才雖被群鴿突襲,但多數攻擊都被她擋下,只在最開始猝不及防下,脖頸處被抓出一道爪痕。

    可一道爪痕,便足夠致命。

    楚頌連忙伸展經緯針術,銀光流閃間,已連刺苻有書身上要穴,之后才吐出口氣來。

    見楚頌舒出口氣將針收起,應飛揚才問道:“看這情形,是中了蠱毒?”

    楚頌點頭道:“是的,但看起來蠱蟲煉制的倉促,不是什么厲害貨色,已經被我壓制了,苻家姐姐暫無生命危險,只是……這幾日怕是醒不過來了。”

    應飛揚看了散落的鴿子尸體道:“鴿子也中了蠱毒?”

    “沒錯,是鴿子先中了蠱毒,再噬咬苻家姐姐,讓她也受到了感染,至于下蠱的方式……”楚頌說著,目光移到秦風懷抱的鴿子。

    而應飛揚和秦風心領神會,同時道:“是鴿食!”

    其余鴿子盡數死去,只有秦風手上的灰鴿無事,顯然蠱毒是被摻雜到了鴿食中,而這只鴿子是在喂食前飛出,所以并未染上蠱毒。

    若是蠱神所為,那他是先下蠱毒給鴿子,通過鴿子,來毒害苻有書。

    但為何要毒害苻有書?

    她一個足不出戶的文書主事,有何值得谷玄牝針對?

    是她發現了什么不該發現的?還是她并不真的是足不出戶,也并不只是個文書主事?

    思緒至此,應飛揚再度打量周遭,發現了木質地板上,陷下了兩個小小足印。

    是苻有書的足印。

    方才苻有書動了真氣,所以足印入木三分,這本沒什么奇怪,但應飛揚靈光一閃,察覺異處。

    足印雖只兩個,但受力并不均勻,兩只足印均是右后腳跟處足印深,左前腳掌處足印淺,而整個右腳的足印又比左腳足印深。

    從受力的方向看,她是往右后方避閃,但鴿子飛來的地方卻是右前方。

    若按照正常的反應,受到突然的攻擊后,會本能的遠離攻擊方向,拉開距離。苻有書應該往左后方閃避才對,除非……

    應飛揚閉上了眼,進入意識深處。

    眼睛雖閉,但整個鴿房物品、擺件、甚至每一片羽毛斗都清晰無比、分毫不差的印在他的腦中。

    隨后,時間倒流。

    墜落的鴿子再度振翼飛起、地上的羽毛旋飛而起,如流風回雪縈繞眼前,倒散的水槽回正,覆水重收,逆流回水槽之中,而鴿羽散去,苻有書已站立在了面前。

    然后,時間再度恢復流逝。

    苻有書在與我交談。

    這時秦風來了。

    苻有書瞳孔縮了兩下,額頭有汗滲出。

    她在緊張什么?

    她的腳在暗暗運力,重心在向右后方傾斜。

    為什么要往右后方?


    因為我在她前方,秦風在她左側。

    右后方有什么?

    是窗戶,她在提防我們,她想破窗逃走!

    但她沒有動,因為秦風沒發現什么異常。

    卻也沒有松懈,腳下仍在運力,仍在全神提防著我們。

    這時鴿子突然從右前方沖來,抓向她的脖頸。

    她受驚,足下勁力本能流瀉而出,木板陷落,留下足印!

    左前腳掌輕,右后足跟淺的足印!

    可她為何戒備我們,因為她是古玄牝寄身,還是與飛出的信鴿有關,亦或兩者皆是。

    信鴿上又為何空無一物,是本就什么都沒有?還是有暗藏的訊息卻沒被發現?再或是,秦風發現了什么,卻沒有告知我?

    一個問題解決,卻衍生出更多的問題,應飛揚如困在思維迷宮中,尋不得出路。

    “公子,公子!”

    直到秦風拍了拍應飛揚肩膀,才讓他將他從迷宮中拉回。

    “公子,接下來該怎么辦?”

    “楚頌,先用你的經緯針法將苻有書周身經脈鎖住,我們一起下去。”應飛揚正要動身,想了想又補了一句,“對了,秦風,這只鴿子先留在這里,不用帶下去了,小心些,別讓它誤食了鴿子食。”

    二女依言辦妥后,便與應飛揚一同步出鴿房。

    鴿房隔音果然極好,樓下趙雅和兩個小丫頭顯然還不知道這短短一陣內,上頭發生了什么,見到昏死的苻有書被抱著下來,皆是面露驚異。

    “公子,這是發生了什么?”趙雅問道。

    “鴿食之中被摻了蠱毒,鴿子皆被毒死,死前攻擊了苻有書,致使她也染上了蠱毒。”

    “是沖著苻有書的么?可為何是她?”趙雅不解道。

    應飛揚揮手道:“此事稍后再說,苻有書暫無生命危險,先回歸來此的目的,苻有書已說明了她昨日的行蹤,現在,輪到你們了。”

    在場五位女子,除卻楚頌外,其他幾個在楚頌離開鐵山身死的客房那段時間內行蹤皆無人能證明。也便是說,古玄牝最有可能在她們之中。

    此時四女互看幾眼,隨后秦風舉起手,道:“先說先贏,就由我開始吧,先說好,我是被雅姐硬算進來的,我在那段時間可沒有獨處,一直跟韓賦在一起的。你們知道的,韓賦見到他夫君鐵山被割了脖子,受了刺激,直接昏了過去,是我將她送回房間休息,之后,便一直在照料她,哪有空離開。”

    趙雅嚴肅道:“你說韓賦一直昏迷,便是不能為你證明,反之,你的行蹤若不能證明,韓賦也未必真的就一直昏迷,你們兩個,都是嫌疑未清,怎能說是我硬算。”

    “事事都這么認真,真是怕了你了……”,散漫的秦風遇上嚴厲的趙雅,可說正遇上克星,忍不住嘀咕了一聲。

    趙雅聞言,卻不禁又豎起柳眉,道:“是你事事都太過散漫懈怠,我還未訓斥你呢,為何山莊警鐘傳訊,其他姐妹都在圍捕應飛揚時,身為山莊護衛總管的你卻沒有出現?還要等公子親自動手將應飛揚擊殺后,你才姍姍來遲?多年姐妹,但當此之時,我也不怕你見怪的問一句,你是真松懈至此……”

    “還是那時的你,正在忙些其他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