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顯昏暗的天空下，汴州仍舊繁華。
汴州作為朱溫的大本營，又是他準備登基稱帝的地點，自然是龐大而輝煌的。
程玄的選擇，就是在這里稱帝。
主要長安洛陽現在都已經衰敗無比。
時間，是可以打磨一切的。
新皇登基的時間，雖然距離朱溫敗亡并不長，但舊時的主人朱溫，早已隨著他的逝去，而漸漸淡漠在人們的記憶中。
曾經的汴州百姓，完完全全成了大肅的子民。
“今我大肅天子圣明英武，剔清宿弊，庶政一新，即位才經旬月，海內慰望，億兆咸懷。吳越王若是有心修好，令吳越人民，共享太平，豈不美哉？！”
汴州的政事堂內。
靈虛正一臉笑意地看著眼前的吳越王錢镠。
新皇登基，錢镠也是來到了汴州。
他的意思很明顯，臣服。
面對靈虛的話語，錢镠也拱手稱是。
“臣自然是永遠忠于陛下的，臣回去之后，這就交出兵權。”
“吳越王這話算是多慮了，陛下并沒有這個意思。”
靈虛沉聲道：“陛下即位之后，先是裁并寺院，嚴禁左道，煉銅為錢，而后又留意農事，以散騎常侍鐘博等一百五十人，分行諸州，均定田租......吳越王回到吳越國之后，無須交出兵權，只需配合陛下派過去均定田租的官員即可。”
聽到這話，錢镠頓時一愣。
因為他知道，皇帝在登基之前，就開了兩次殺戒。
似乎是故意激怒那些梁國晉國舊地的地主藩鎮反叛一般。
他為了不被清算，都做好了交出兵權保命的打算，可聽靈虛這么說，皇帝似乎并沒有要對自己清算的意思？
這頓時讓錢镠對皇帝有了一些改觀。
對于見自己的人是靈虛，而不是皇帝，錢镠并不感到意外。
這并非是皇帝不重視自己，因為靈虛雖然是個道士，但卻深得皇帝恩寵。
他早已想得明白，這道士靈虛，恐怕是皇帝先前安插在吳國的細作。
靈虛從始至終都是皇帝的人。
至于皇帝現在在哪兒，為什么不親自來見他，這一點錢镠也是十分清楚。
現在的皇帝，每日都要親自視察開墾土地的情況。他甚至親自帶人前往汴口，疏河通淮，以達舟楫，再導汴水入蔡水，以便漕運公私交利。
而且，皇帝這并不是做做樣子，表面功夫。疏河通淮的時候，淤積河道的雜物，就是皇帝親自以某種神功打通的......
用皇帝的話來說，興修水利，墾辟荒野，軍民并豐，乃國之大事矣。
“大人放心，均定田租之事，臣定會全力配合。”
靈虛這時從身后拿出一個折子，朝著錢镠遞了過去。
“吳越王在吳越之地影響最大，陛下之意是希望吳越王能夠詔諸州并鄉村，率以百戶為團，團置耆長三人，令司民事，課耕勸稼......”
錢镠恭恭敬敬伸手接過折子，當即朝著南面跪伏在地。
之所以是朝著南邊，是因為皇帝程玄如今就在南邊。
“臣遵旨。”
等到錢镠起身，靈虛這時又小聲地道：“對了，陛下如今究心貢舉，務求得人，吳越王若是能夠把均定田租之事做好，到時候科舉之事，陛下會專門為吳越國設置一榜。”
這話聽得錢镠有些疑惑，他也小聲問道：“大人，這專門為吳越國設置一榜，是什么意思？”
“就是為吳越國的士子單獨開科，不過吳越王要記住，這日后就沒有吳越國了。”
......
淮水邊。
程玄站在岸邊，指著前方巨大無比的大烏龜。
在他的旁邊，站著許多穿著新朝官服的大官。
這其中，有一個人顯得尤為顯眼。
因為這個人，并非穿著官服，反而只是一身普通的青色衣裳。
說是普通，其實也不普通。
因為他穿的乃是天山劍派的掌門服飾。
凌霄子性格活潑，根本不喜歡官袍的拘束，索性就不穿官服。
而程玄倒也沒追究他這事兒，反而無時無刻對金作司撥款。
“掌門，你覺得這玄武，究竟如何？”
凌霄子早就把玄武研究了個底朝天，現在聽到程玄的問話，當即開口道：“驚為天人，難以置信！”
這八個字從凌霄子口中說出，就已經能說明機關玄武的含金量。
程玄微微一笑，道：“掌門，實不相瞞，這機關玄武，其實是墨家機關城的動力核心。”
“墨家機關城？”
凌霄子眉頭一皺，立刻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機關城、機關城.....莫非這是一個由機關術所建成的城池？”
“正是如此。”程玄點了點頭。
凌霄子立刻又迫不及待地問道：“這機關城在哪里？”
程玄道：“朕想讓它在哪里，它就會在哪里，因為機關城的動力核心就是在于機關玄武。”
凌霄子若有所思，“的確，這機關玄武，比陛下上次的破土三郎，高明不知道了多少倍！”
程玄當即道：“掌門，昔日王景治理的黃河故道已近千年，黃河河道淤積極為嚴重，新朝建都黃河之畔汴京，時刻面臨著極為嚴重的水患。若是黃河水患泛濫嚴重，屆時浸城郭，飄室廬，壞禾稼，恐怕會導致百姓流離失所，餓殍遍野啊。”
凌霄子與程玄共事多年，一聽這話就知道程玄是有事情又要吩咐他了。
他當即拱手道：“陛下有事盡管吩咐，臣，愿意為陛下全力以赴。”
程玄微微一笑，道：“朕前不久與敬翔商議了一個治理黃河的方略，簡單來說就是采取疏、浚、塞并舉的方略，疏河之南、塞河之北、浚河之漕......其中，薄壘之堤，增之以固，決河之口，筑堤壩以塞其流。朕覺得這機關玄武可能會派得上用場，你且好好研究研究機關玄武，與敬翔一同治理黃河。”
“臣遵旨。”
凌霄子先是應了一句，旋即立刻道：“這機關玄武，就是采用水為動力，或許真能派上用場。”
程玄點了點頭，道：“不錯，機關玄武本就是以水作為動力，按理來說水流越是湍急，機關玄武的動力就會越強......你與敬翔好好共事，另外，注意擇一險要之堤、決河之口，朕會在那里建立一座機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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