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
處于陣法忠心的楊守信自然也有四時更替這種奇怪的感覺。
他眉頭一皺，覷準一個方向，拔劍便砍了上去。
但他的劍還未落下，身體卻已經倒下，變成了尸體。
陣中的一名涇原兵，速度居然比他還要快，一刀就在他胸口開了個大口子。
見到楊守信的慘狀，楊復恭當即意識到了不對勁。
楊守信出自神策軍，是一名武將，雖然不會內功，但武藝不弱，如今卻被一個穿著普通的小兵一刀砍死......這陣法有古怪！
這陣法多半對陣中的人有增幅實力的作用！
意識到這一點的楊復恭，當場舉起自己的右手手掌，一股無色的氤氳真氣瞬間凝聚。
轟！
一道無色的氣勁自楊復恭掌心噴涌而出，徑朝處在地澤陣法夏長位置的韓艾襲去。
韓艾當即舉起盾牌。
氣勁帶著破風聲，轟在盾牌上，居然沒將韓艾擊飛。
韓艾雖然初時感到一股巨力，可便在下一刻，時間仿佛定格，一股源源不斷的生機，忽然萌生，幫助他抵御住了這股氣勁，連帶著盾牌也保護了下來。
氣勁沒能突破盾牌，瞬間化為一陣劇烈的氣波向外鋪展，吹得周圍的馬兒翻騰倒地。
韓艾修煉農家的內功并不久，甚至還未突破星位。
而他之所以能夠當地在楊復恭的一擊，自然是因為地澤陣法。
這次他擔任的并不是夏榮，而是夏長。
內蘊的夏長、秋收，不同于鋒芒畢露的夏榮、秋枯，它們在地澤陣法中都是極為保守的一環。簡單來說，就是利用地澤陣法來增強防御。
春生之位，則是萬物起始，代表著生，并無進攻與防御的區別。
冬滅與冬藏，則是地澤陣法中進攻與防御的兩面。
程玄此刻主導代表著殺機和死亡的冬滅，并不是冬藏，就意味著他還是主要攻擊核心。
“全軍待陣，襲殺逆賊！”
此刻，聲音剛剛落下，程玄的劍早已拔出。
他的劍上雖然附著著紅色的劍氣，卻不禁給人一種森然凜冽、寒氣逼人的感覺。
楊復恭的反應也不滿，在程玄準備出手的那一刻，他已經舉起右手，掌心對準程玄。
砰！
氣爆聲猛然響起，一股浩瀚強大的氣勁爆裂而出，吹沙走石。
程玄渾然不懼，舉起環繞著紅色霸道劍氣的劍猛然一砍。
轟！
程玄的一劍砍在氣勁之上，硬生生將氣勁從中斬斷，一分為二。
見此，楊復恭霎時大驚。
此刻，程玄周身兇戾氣息的瞬間爆發，緊接著一躍而起，手握巨劍猛然對著楊復恭砸了過去。
而隨著他的移動，周遭的其他人也隨著一同移動，以程玄為中心保持著地澤陣法的陣位不失。
只要地澤陣法并未被破，天地之間，陣法之內，就會一直運轉著一股四時之力，源源不斷地涌向程玄體內。
楊復恭已察覺對方的不對勁，此刻竟主動閃避，陡然后躍。
程玄卻是沒有放過楊復恭的意思，猛然一劍劈出。
一道強大的劍氣當即飛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斬向了楊復恭。
劍氣縱橫，徑直將地面斬出一條長長的溝壑，恐怖的氣勢，也攪動得四周狂風驟起。
對于這一劍，楊復恭沒有躲。
只見他身形閃爍，掌心內息流轉，突然向前噴出一道磅礴而有力的氣勁。
“轟！”
劍氣與氣勁轟然撞擊在一起，瞬間震蕩開來。
這種狀況并沒有持續太久，兩股力量很快就立分高下。
程玄發出的劍氣瞬間突破氣勁，徑直朝著楊復恭襲來，逼得楊復恭不得不再次提運內力。
砰！
楊復恭踏地之處霎時塌陷寸許，形成了十數米的震蕩區域。
楊復恭身體不禁一震。
方才對方那一招，著實兇猛。兇猛到他都差點沒抗住。
旋即，他眼色一沉，眼底竟浮現出一絲詫異，心中也慎重萬分。
“中天位高手！”
楊復恭望著程玄，快速說道：“像你這樣的高手，不該屈居人下。你若投我，我愿保舉你為節度使！”
“不過是個節度使罷了，哪里比得上楊公的項上人頭呢？”
程玄淡淡開口，眼神仍舊冷漠。
一步錯，步步皆錯。楊復恭自從長安出逃之時，就已經是喪家之犬，他許下的諾言根本沒用。或許他當初直接殺死李曄，另立新君，立吉王李保為帝，還能繼續保住他的權勢。
因此，程玄根本不在乎楊復恭的拉攏，反倒劍招更加凌厲，招招致命。
楊復恭聽到這里，便知事情已無回旋余地，立刻認真起來，做起了困獸之斗。
戰斗仍在繼續，真氣的激烈交鋒漫天飛舞。
不過十數息的時間，便是出現了傷亡。
隨著楊復恭氣勁頻發，地澤大陣中終究有人一著不慎，濺血倒下。
但就算這樣，其余的步卒始終不動聲色，保持著陣位不亂。
就這樣，程玄的部下死了十余人，鮮血在地上流淌，而楊復恭則是身上傷口不斷的增加。
楊復恭頭一次感覺死亡如此接近。
此刻只能逃跑！
不逃跑，死的就是自己！
楊復恭心里突然冒出這個念頭。
雖然他依靠權勢尋來許多靈丹妙藥，硬生生靠堆藥力，讓自己成為了中天位的高手，但本身卻并沒有一個武林高手該有的心境。
太監已經沒那活兒了，沒了傳宗接代的指望，大多都是比普通人更珍惜生命的。
簡單來說就是貪生怕死。楊復恭也仍舊是這樣。
然而古話說得好，狹路相逢勇者勝。
夫戰，勇氣也。
一昧的逃避，只會讓自己的境況更加糟糕。
“冬滅！”
就在楊復恭恍惚的一瞬間，處于冬滅位置的程玄斷喝開口，瞬間將整個地澤陣法的陣型變為冬滅為主的陣型。
剎那間，一個方圓數十米的冰雪世界呈現在眼前，將楊復恭牢牢包圍起來。
下一刻，一股恐怖的內息波動自程玄身上爆發。程玄的身體光芒大作，宛若透明的冰玉，手中所握之劍的劍身卻散發著紅色的劍氣。
程玄握劍重重橫劈而去，一道霸道無比的劍氣，倏然斬出。
砰的一聲，楊復恭的身體與頭顱頓時被劍氣從脖頸處劈開，一分為二。
傷口血光乍現，但緊接著卻瞬間被凝結成凍。
咕嚕兩聲，楊復恭的頭顱滾落在地，身體也朝地面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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