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姐,那個,瓦舍里其實……聽說也有嗯……小倌的。”
沈相宜抬手按了按那泛青的腿,哭笑不得,“話本子少看些,容易變得像玉秀一樣傻乎乎的。”
“奴婢……奴婢也就看了這么幾本。”玉沁娟秀的娃娃臉上閃過一絲嬌羞。
沈相宜將褲腿往下拉了拉,“你可知,他的藥是誰煎的。”
“大公子的事情,夫人一直都是親力親為的,奴婢方才去拿被子的時候才知道,夫人聽說有位姓夏的神醫醫術十分了得,這會子去找大夫去了。”玉沁站在一旁,不明所以。
“嗯,把四書叫醒。”沈相宜遞了個瓶了給玉沁。
玉沁拿了給四書聞了聞,四書頓時醒了,手忙腳亂的要往外跑,“大……大夫,我家公子……”
“好著呢,你急什么。”玉沁提著他的衣領子,將四書拖到了沈相宜身旁。
“我家小姐有事要問你,你最好老實回答,否則,讓你見見姑奶奶的厲害!”玉沁十個手指掰得咯咯作響!
玉沁生得小巧玲瓏,但胳膊上卻有肌肉,肚子上有腹肌,是個娟秀伶俐又忠心的丫頭,沈相宜如今很看重她。
四書砰的一聲跪在地上,“奴才不敢,小姐只管問就是了。”
沈相宜的手在沈璋腿的穴位上慢慢的按著,“四書,你跟在哥哥身邊有多久了。”
“這……奴才自幼就跟著大公子,算起來,也有十二年了。”四書提著一顆心,總覺得大小姐變得很不一樣了。
“我哥哥變成如今這個樣子,只怕是有人害的,只是如今這幕后之人還未揪出來,為免打牙草驚蛇,萬不可聲張,明白嗎?”沈相宜推著腿,推得一頭的汗。
四書皺著眉,重重的嘆了聲氣,“如今國公府里亂得很,國公爺的位置還沒有傳下來,但底下的人私自揣測,國公爺只怕是有心將那位置傳給長房,咱們二房的雖說是嫡出,但大公子有腿疾,三公子又還小……縱然是有人要害大公子,咱們又能如何?老爺一個五品的官兒,在哪里都不大說的上話,唉。”
父親雖是國公府嫡子,卻是二房的,上頭還有一個長房的壓著,仕途走得也并不順暢,正因為這樣,二房的日子連帶著也不好過。
“無妨,日子么,總能好起來的。大哥的腿疾原也不是什么要緊的事,只是拖的時間太長了,耽擱了,要治起來有些麻煩,四書,你是真心為著哥哥的,所以今日這事,希望你能保密,誰都不要說。”沈相宜擦了擦額角的汗,顯得有些疲憊。
四書忽的挪了兩步,跪在沈相宜的身旁,“大小姐是說,公子還有救?”
“此事不可聲張。”沈相宜按著腿上的穴位,她兄長十二歲那年出了的,至今有六年整了,時間耽擱了太久了,若非她前世積累的醫術,只怕真的就回天乏術了!
四書歡天喜地,“是是是,奴才就是舍了這條命,也定守口如瓶。”
玉沁揚了揚拳頭,“你要是敢出賣我家小姐,骨頭給你砸碎。”
四書連連擺手,“不敢不敢,只要大公子能好,奴才別說骨頭砸碎,就是化成灰,奴才都愿意。”
沈相宜按了半個時辰才停下來,見沈璋隱約有醒的跡像,她朝玉沁使了個眼色,玉沁將人一把抱起擱在輪椅上,幾個人動作麻利的各司其職。
過了片刻,那輪椅上的人悠悠轉醒,他下意識望向沈相宜,卻見她正坐在碳盆邊看書,不由狐疑道:“才方……”
四書忙拿了些書過來,扯起謊來眼睛都不眨:“方才公子靠在椅子上小憩了一會兒,連大小姐來了都不知道呢。”
沈相宜見狀附和道:“怕擾了大哥哥,所以就沒叫醒你。”
沈璋想著方才的夢,暗自松了口氣,他就說嘛,他妹妹怎么可能拿著匕首說出那樣的話來,虧得是夢。“你來做什么?”
沈相宜不動聲色的將書下壓的匕首藏了起來,笑盈盈道:“我新做了些糕點,你嘗嘗。”
“我不吃甜。沒旁的事,就回去吧。”沈璋轉了輪椅來到書桌旁,瞧著夢境里寫過的字,陷入沉思。
沈相宜將糕點擱在桌案上,十分的乖巧,“好吧……那哥哥多保重,我明日再來。”
沈相宜三步一回頭,卻見沈璋始終沒什么表情,唉,這個外冷內熱的哥哥。
沈璋:“???”怎么跟夢里的不一樣?夢里不是死活不走的嗎?
沈璋見人真走了,又有些擔心,“她不會生氣了吧。”
四書盯著他的腿,目光如炬,“公子腿可覺得好些?”
“大抵是睡了會,好多了。”他揉了揉膝蓋,有些意外。
四書忍不住將窗開得大了些,“那就好。”也不枉小姐費的那番力氣了!
沈璋瞧著外頭穿堂而過的身影,又拿了塊點心嘗了嘗,“小妮子手藝倒是見長,以后也不知道哪家的公子有這樣的福氣。”
四書很是無奈,“公子日夜盼著大小姐過來,如今來了,你又將人趕走,你說你又是何苦呢?大小姐好容易才來一回,往后若是及笄了,嫁了人,就更難見著了。”
沈璋錘了錘雙腿,自嘲道:“我已經是個廢人了,如今不過是蠅營狗茍的度日,又何必讓她們再枉費心思。”
窗外風雪撲朔,他嘆了嘆氣,“小妮子如今生得愈發明艷,你去打聽打聽,瞧瞧可有品行不錯的人家。”
“公子……未免太急了些。”四書拿了湯婆子遞給他。
“咳咳咳,她也要及笄了,如今府里這個樣子,總要早些物色才是。”他捂著帕子低咳了幾聲,不動聲色的將沾了血的帕子捏得嚴實了些。
“是,奴才這就去打聽打聽。”四書欲言又止,想了想,方才的事情還是藏著罷。
“嗯,庫房里的東西都不要動,留著給她做嫁妝。”往后就算自己不在了,多些銀錢嫁妝傍身,也是好的。
沈相宜領著玉沁從曲折的廊上過,身形一晃便沒了,冷風撲進屋里,搖曳著沈璋單薄如紙一般的身形,一屋冷清與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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