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國公目光錯愕的看了她一眼，順著臺階就下來了，“我如今病成這個樣子，也沒那個精力去管，咳咳，只是到底陵川侯還在府里……。”
“陵川侯夫人不日就會抵達國公府，到時候這一切我自會向他那位夫人聲明一切。”老太太拄著拐出了寢屋，對守在門口的人叮囑道：“看嚴實了，國公爺如今病得厲害，府里的事一律由我來打理，他若是敢踏出這個院子，將他狗腿打斷。算我的。”
屋里的沈國公：“……？？？”
守在外頭的人哪里敢多話，當即老老實實的應了下來。
屋里的沈國公氣得要命，咳嗽了好一陣子才緩過來，“你聽聽你聽聽，她哪里有半點當家主母的樣子！說的是些什么話，打斷狗腿！她還敢打斷老子的狗腿……。”
沈國公突然意識到話也不是這么說的，頓時臉色愈發的差了，一口氣差點沒上來！“相宜那丫頭如今人也歿了，左右璋哥兒不是還活著，新元那孩子也在秦家好好的，不過是個丫頭，沒了就沒了，只是可惜了，我原本還想讓她嫁給二皇子，咱們國公府也能多一層倚仗。”
這些年，沈國公從來沒有將二房的人放在眼里，因為他厭惡老太太，所以連她生下的一子一女，都萬分討厭！那個成器的女兒，如今與他斷了干系，不要也罷！
“你別動氣，仔細傷也自個的身子，金氏這孩子，我也是瞧了十幾年的，她做下的糊涂事，著實不少，若換了我，只怕是容不得她到今日，夫君這些年庇護她到這一步，也夠了，既是他們的恩怨，就由著他們去吧，老二家的做事，不是沒有分寸，斷不會傷了國公府的臉面。你就別擔心了。”
郝姨娘原本是國公府的正頭娘子，若不是為了沈國公，也不會自降作了側室，如今這一番話，說得沈國公很是愧疚，他緊握著郝姨娘的手，沉沉的嘆了嘆氣，“當年，是我對不住你，如今連兒媳也護不住了。老了。”
“這是哪里話，我與你同歲，你若是老了，我豈不是也要老了。”她垂眸輕笑著嗔了他一眼。
沈國公的臉色這才稍好了些，“你那話，也在理，如今的金氏是愈發的不成樣子了，由著他們去吧，只有一點，碧華這孩子眼看就要出嫁了，私下里怎么論都成，可國公府大房的當家主母，名義上也只能是她。”
郝姨娘狐疑道：“我瞧著今日那架勢，是要鬧個不死不休了，你怎么這會子了還要縱著她。”
與其留一個不聽話且沒腦子的兒媳，倒不如拿捏花小娘，要更讓她覺得得心應手些了。
“我答應過陵川老侯爺，此生國公府絕不休妻和離，這話是上達天聽，立過誓的。你差人去盯著些，別出了什么岔子才好。”沈國公知道老二家的不好惹，可是她嫁進府里以后，脾氣大斂，甚至斂得寬容忍讓，一度讓沈國公覺得，外頭的那些話是傳言，真正的秦明月，實則也不過如此，所以后來愈發的輕視！
“好，我差人去瞧著了，先喝藥。”郝姨娘端了藥過來，吹了吹，一口一口的喂他。
那秦大娘子院里的金氏盼了好一會兒，都沒有盼到沈國公的身影，心里七上八下的。
秦大娘子嘗了口烤熟的肉，掃了眼瑟瑟發抖的金氏，金氏先前是聽人說過秦大娘子的手段，可這年她在府里作威作福的時候，秦大娘子老實得很，她就以為這人好欺負，沒成想踢了鐵板子了。
“二弟妹，這……這樁事我是當真不知道……。”她只覺得方才那口‘人肉’下去，胃里翻江倒海。
“大嫂，再嘗嘗，現下烤得熟了，香得很。”秦大娘子沒接她的話，承鈴生得高，有一股子力氣，捏著那烤好的肉，一手扣著金氏，就要朝她的嘴里塞。
金氏嚇得臉色慘白，側過臉去，嘔得天昏地暗的，“二弟妹，咱們可是一家人，你這樣待我，若是旁人知道了，你還能在這府里囂張多久？我兒可是位列人臣，我閨女可是未來的三皇妃！”
秦大娘子掃了眼那一塊大腿肉，擱在金氏跟前的碳盆上烤著，那肉烤得滋滋作響，香氣十分詭異，金氏寒毛都豎起來了，她知道，這事兒一旦認了，就是板上釘了釘了，她想在國公府里再呆下去，就難了。
“大嫂，你也是個聰明人，你的禍事，我斷不會歿及你的孩子們。”秦大娘子凝著那幾個痛不欲生的人，嘖，那嘶心裂肺的痛聲，有什么要緊的！能有她的寶貝女兒受的苦楚多嗎？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孩子們若知道你這樣對我……。”金氏氣勢弱了一大茬，如今憑了對兩個孩子的期待，硬撐著。
“我不過是請大嫂過來吃烤肉罷了，怎么？大嫂不好這口？不如嘗嘗生的。”秦大娘子拿了那把削薄的小刀起身，在那男人的跟前比劃了一下，側頭瞧著金氏，那目光詭異得要命，“大嫂，想嘗嘗哪一處的？我親自片下來給你烤上。”
“……”這是哪個地方肉的問題嗎？那是人肉，她還當是什么阿貓阿狗的不成。
這男人滿眼驚恐的瞪著秦大娘子，嘴里吱吱唔唔的，秦大娘子凝著他，抬手在他臉上扇了兩記，“安靜些，別擾了我與大嫂吃肉。唔，這耳朵似乎不錯，大嫂可喜歡？”
她伸手就要去切耳朵，金氏俯身忽的就吐了，整個人臉色發青，“二弟妹！你有什么話，不妨直說，何必在這兒給我玩什么殺雞儆猴的把戲。”
秦大娘子抬手就將那只耳朵割了下來，扔到了碳盆上，那綁在柱子上的壯汗疼得嘶心裂肺的，身旁的承鈴麻利的拿了參湯灌了進去，就這灌參湯的當口，他得了開口的機會。
“大娘子，我招，我什么都招！只求大娘子開恩，饒了我等性命。”
另外三人眼睛赤紅，淚與血滴了一地，連連點頭，承鈴凝著這人，“老實點！”
這可是要人命的事兒，他們哪里還敢老實，再這么老實下去，身上可就沒二兩好肉了！“大娘子，我們原本也不知道那是您的女兒，是這個婦人身邊的嬤嬤，差人來同我們講的！我們這才動的手，你若是要怨，就怨她啊，冤有頭債有主，咱們大不了把銀錢還給你。”
“好啊，八萬兩，一個子兒，都不能少。”秦大娘子扔了手里的薄刃，接過南枝遞來的帕子擦了擦手上的血，將帕子扔在金氏的身上，金氏嚇得一個哆嗦，攤坐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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