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本來就是計劃好了。
他兩個月前就接到了閔國的消息,閔國已經派出了一隊使臣在來昭國的路上,國君有事相商。
皇上不知道一直沒有什么往來的閔國這次為什么突然派出使臣來,但不障礙他正好借著這次的事情,逼雋王交出昭國印鑒和龍影衛。
以前是雋王親自捧著印鑒進宮,親手蓋上章,然后又會帶回去。
可現在雋王病得出不了府了,只能讓人送上印鑒。
到時候他就可以借著雋王得了重病,又有傳染性,不能再送回印鑒的理由,留下印鑒。
還有,閔國如此強國,派了使臣來昭國,肯定也是帶著一隊精兵的,他要見使臣,身邊肯定得有龍影衛守護。
所以那個時候龍影衛也得派到他身邊。
來了就不能再走了,因為雋王有傳染的臟病!
這個理由真的是太好用了!
雋王要是再要嘰嘰歪歪,就說他把太后都害了,把罪名壓到他頭上,直接奪權。
當然,最好就是雋王直接病死了,這就完美了!
皇上滿心思都在盼著雋王病死。
“皇上,派去打探的人回來稟報,雋王府還是詭異的寧靜,院子里都沒見什么人影。”
暗衛很快回來稟報。
雋王府院子里都積著很厚的雪,竟然也沒有下人出來好好掃雪,所有人都待在屋里一樣,外面寂靜冷清。
“沒人影?”皇上覺得難以置信,“難道真的整個王府的人都染病了?”
“但是還是會有炊煙。”
“那就是都病重,但沒死?都還是要吃喝的,哪怕是煎藥,也會有煙。”皇上坐不住了,背著手有點焦灼地來回踱步。
“太后呢?”
“沒有見到太后,我們的人也不敢潛入,就是在外面樹上探聽,太后身邊的桂嬤嬤也不見人影。”
“傅宅那些人呢?傅晉琛和傅林氏呢?”皇上又問。
“傅晉琛這些日子很活躍,過年這幾天他也帶著傅昭飛到處拜年了。”
皇上眉頭皺得要夾死蒼蠅。
“傅晉琛在搞什么鬼?竟然如此囂張?”
他就不怕雋王找他算賬?雖然官府早已經撤了對他的抓捕,也沒人給他定罪,但當年的事情他們嫌疑還是很大的啊。
所有人都在等著看戲,等著雋王怎么報仇,傅昭寧夾在中間要怎么辦呢,真沒想到會是現在這狀況。
“可能是雋王府一直閉門謝客,雋王一直沒有現身,傅晉琛就認為雋王已經放棄跟他們算賬了。”
“那他們就不管傅昭寧了?”
皇上還是覺得很奇怪,當年傅晉琛和傅林氏看起來,應該是十分顧家愛家的人,對剛出生的女兒也是千寵百寵的樣子,現在她在雋王府里不出來,傅晉琛夫婦竟然不想辦法去見她?
“皇上,會不會他們這么多年沒有見面,其實也沒有什么親情?還是雋王妃嫁給了雋王,所以傅晉琛覺得跟女兒不是一路人了?”
皇上搖了搖頭,“朕不信。”
他是想過要把傅晉琛夫婦召入宮來親自看看,但這個時候因為那臟病,他實在是不敢隨意見人。
這萬一人家在外面染了病,帶入宮怎么辦?
最近上朝,他都在殿前放了座屏風,讓百官退出幾步呢。下朝之后他也沒有召過任何人到御書房。
問就是怕死,相當怕死。
因為這事,皇上都不知道百官暗中怎么議論他的。
城里出了這種病,皇上并不想著安排御醫好好研究怎么制藥,怎么讓大家預防?
“對了,蕭親王呢?”皇上突然想起來蕭親王。
他也已經好些天沒見蕭親王了,蕭親王上次被他阻止入宮,后來竟然沒有再來求見過?
“皇上,聽說蕭親王去了郊外的莊子,除夕就出去了。”
皇上一驚。“過完年都沒回來?”
“沒有。”
“是他自己去的?”
“是蕭世子讓人送他去的。”
皇上心頭狠狠一跳。
“快,快去打探一下!”
他有點兒慌,總覺得蕭親王突然去莊子住很奇怪。
暗衛很快就出了城,去了蕭親王府在郊外的莊子。
大雪下了整個新年,現在外面的田地都是白茫茫一片。寒風蕭索,雖過了年已經是春天,但不知道為什么,還是到底彌漫著一股蕭寒,沒有半點生機。
天寒地凍,外面沒有什么人。
蕭王府的莊子挺大的。
暗衛打探到了蕭親王住的屋子,但是還離著一陣距離,風從那頭吹過來,吹來了一陣挺濃郁的藥味,有點難聞。
暗衛這段時間都在打探著關于那病的消息,所以也敏感了些,聞到這樣的藥味就覺得心頭一跳。
他悄悄地上了屋頂。
但是現在屋頂上也有厚厚的積雪,一不小心就會弄下來一片雪,他也不敢太過接近。
正想著要怎么見到蕭親王,就看到一個仆人口鼻都用布蒙著,端著一只大碗出來,拿著那碗的動作有點奇怪,手伸得開開的,拿著那碗的手也墊著布,十分嫌棄和害怕碰到碗的樣子。
一拿到院子里,他立即就把那碗丟進了雪堆里,趕緊用腳踢著雪把那只碗埋起來。
這——
外面有個婦人隔著門叫著,“當家的,王爺把藥喝了嗎?”
那埋著碗的仆人搖頭,“吐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