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錯小說網 > 蟬動 > 第六百一十九節斯圖加特
  五日后。

  斯特加特市。

  這座符騰堡州首府剛剛建成的火車站里沒有鑼鼓喧天,也沒有鞭炮齊鳴,只有戒備森嚴的警戒人員和符騰堡州各行業的頭面人物。

  毛瑟公司以及德意志武器和彈藥公司的高層更是傾巢出動,迎接載著中國訪問團的火車,結果訪問團人員剛剛下車就響起了槍聲。

  負責安保的符騰堡州警察以及臨時調動過來的國防軍部隊反應迅速,在火車站附近的森林里抓獲了數十名全副武裝的猶大裔槍手。

  據有良心的正義人士透露,這些槍手為猶大財團羅伊家族所豢養,一時間輿論嘩然,周邊各國紛紛保持關注,友邦驚詫了屬于是。

  實在是猶大人千百年來掌握了太多惹人眼紅的巨大財富,要是再擁有獨立的武裝力量,這對任何一個獨立國家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在一片紛亂中,槍擊案的受害者們住進了斯圖加特最大的酒店中,尤其是左重和毛毅可住的是豪華套房,光是廁所就有十幾平米。

  而且所有費用由符騰堡州政府提供,更準確的說是由那些有志于民國市場的商人們提供,對方以此向訪問團表達最為真誠的歉意。

  確實很真“誠”。

  沉重的沉。

  左重抖了抖酒店提供的票據露出了滿意的微笑,轉頭看了看胳膊打著石膏的古琦、滿身紗布的鄔春陽、沈東新和某個大光頭說道。

  “誰說西方人不懂人情世態,你看看這不是很懂嘛,這手借花獻佛玩的不比咱們差,手筆也大的很哪,一萬美元,這個歉意足夠了。

  我這人向來是有功必賞、有過必罰,此次你們將槍手引到森林里立下大功,除了該有的獎金,這個單子報銷后交給駱馬你來處理。

  具體的就按照功勞大小、傷勢輕重、軍銜職別分潤下去,軍銜高的少分點,有不愿意的讓他來找我,弟兄們的情誼比鈔票更重要。”

  “是,我明白了。”

  化名駱馬的古琦胳膊上吊著吊帶,不方便敬禮便起身回道,一萬美元差不多有兩萬多大洋,十幾個人分每個人至少能分一千多塊。

  “恩。”

  左重將票據扔給對方,再次看看眾人忽然有點想笑,特工總部的投胎率有點高啊,供應了這么多的化名,只可惜姓徐的不在里面。

  在手下們奇怪的眼神中,他開口問道:“老駱你先坐下吧,之前的電文里你沒有說清楚,你們怎么知道匡特家族想要對付羅伊家族。

  德國軍事情報局也就是阿勃韋爾對這件事很關心,因為這跟他們的一項秘密任務有關,目前我們是合作伙伴,有些事情可以透露。”

  古琦齜牙咧嘴的坐下,小聲的解釋起來:“得到這個消息完全是個意外,我們當時在埋伏羅伊家族的槍手,想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誰知道從其它地方又冒出來一批人,二話不說對著所有人就開槍,我的胳膊就是在那場戰斗中受的傷,事后我們抓到了兩個活口。

  其中一人屬于后來的一方,刑訊得知此人在德軍中服過役,戰敗后德軍裁軍,他在戰友的推薦下進入匡特家族,專門干一些濕活。

  對方透露他們之所以想把雙方都干掉,是得到了匡特家族高級人員示意,要在近期鏟除隸屬羅伊家族的武裝力量,并且時間很緊。

  我和春陽、東新仔細分析了一下情況,覺得這兩個家族可能要火并,通過側面打探我們發現雙方在紡織行業里積怨已久,所以.”

  喔,原來是這樣。

  左重聽明白了,資本家養槍手是很正常的事,歐洲還好點,最起碼給政府留些面子,美國洛黑子鎮壓礦工時可是連機槍戰車都有。

  不過這些跟他們沒關系,等到穆赫移交了武器樣品,自己一行人就該回國了,就算符騰堡州打成一鍋粥,也只是多了份談資而已。

  他躺在柔軟的沙發上抽了口手中的雪茄,跟眾人比劃了一個注意監聽的手勢,口子輕聲道:“這事就這樣吧,我會跟德國人解釋。

  對了,德國人說運輸圖紙的火車可能被日本情報人員給劫了,有沒有什么新消息,比如抓到涉案人員之類的,想辦法去打聽打聽。”

  “聽說,還沒有抓到人。”

  額頭上裹著紗布的鄔春陽匯報道:“日本人動作很迅速,警察和德國軍方將北部山區的交通要道全部封鎖,但沒發現任何可疑人員。

  對方一定早就準備好了撤退路線,那么大面積的山區,又都是方便隱藏的森林地帶,另外我懷疑他們沒有離開,而是就近隱藏了。

  德國人不可能長期封鎖一個地區,與其東躲XZ被追擊,不如等封鎖解除再走,到時穿過邊境去法國登船,回日本只是時間問題。”

  屋里的人聞言點點頭,就像是九甲圩事件里跑掉的那些地下黨份子,后來警方從發現的隱藏地痕跡判斷,事后對方蟄伏了一個月。

  為的就是等待國府搜查人員離開,順便讓傷員養傷,結果怎么樣呢,數萬軍警連人家的一根汗毛都沒有抓到,油水倒是撈了不少。

  鄔春陽的話不光提醒了特務處眾人,酒店某個偏僻房間里,穆赫和手下聽完翻譯的轉述后互相看了看,這種可能他們還真沒想過。

  以正常的思維邏輯,任何人犯下那樣的重罪,第一件事就是逃離現場,逃得越遠越好,可經中國人這么一說,躲起來好像也可行。

  穆赫琢磨了一會,跟自己的手下詢問道:“那個在火車上被扣押又逃跑的日本人,最后一次出現在什么地方,是不是在往山區逃竄。”

  “是的,上校,火車停靠山下的站點時,由于情況混亂,對方跳出廁所車窗跑進了森林,四天前有人看到東部山區有疑似人員出現。”

  手下大概介紹了一下目前的情況,接著又補充道:“帝國與法國和瑞士的邊境在西方和南方,所以大家認為他在故意擾亂偵察視線。”

  穆赫揉揉腦袋,看來國防軍和阿勃韋爾真要好好訓練一下基本的反間諜手段了,那個該死的日本人要是被抓到,就能宣布結案了。

  那么對方在東部山區的反常行跡,會不會是跟同伙匯合呢,搜查的士兵說此人沒有攜帶任何武器和食物,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西裝。

  除非他確定在山里能獲得補給與支援,否則這樣進山那是在找死,初春的森林里可以充饑植物和動物很少,光喝泉水可活不下去。

  穆赫眼睛慢慢亮了起來,拿起電話給對面下起了命令:“我是阿勃韋爾的穆赫,分出一半人去東部山區,讓邊境方面不要放松警惕。”

  他最終決定雙管齊下,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一定要抓到日本人的活口,有了證據帝國才好跟日本政府打外交官司或者索要好處。

  之前跟中國人說死掉的都是好小伙只是施壓,其實他很清楚情報戰爭難免有傷亡,他生氣的是那晚在酒店外的戰斗沒有任何收獲。

  不但槍手死光了,遺留的物品里也沒找到可以證明襲擊的是日本官方主使的證據,對方肯定不會承認此事,說不定還會反咬一口。

  可惜,兩個強國之間必須保持克制,要是日本跟民國一樣的孱弱,他早就帶人沖進大使館將所有人抓起來審訊,根本用不著證據。

  緩緩掛斷電話,穆赫站在原地暗自祈禱,希望劫車兇手真的在山區隱藏吧,那樣在完成任務的同時,也能為帝國獲得額外的利益。

  他想得是很好,可事情往往不會順著人們所期望的反向發展,鄔春陽的一句無心之言,就把德國人拐進了坑里,降低了搜索力度。

  三天后的中午時分。

  一隊東亞人用木棍和繩子挑著眾多木箱在德法邊境的森林之中行進,沉重重量讓所有人的肩膀紅腫,每走一步都會鉆心的疼痛。

  “到哪了?”

  “首領,翻過五公里外的山丘就到了預定接頭地點。”

  “好,注意警戒。”

  幾天前劫車的女人問完隊伍所在的位置,從腰間拿起水壺喝了一小口,越往德國西部走氣溫就越高,人員必須隨時隨地補充水分。

  她回頭看看疲憊的手下,走到路邊舉著右手:“建立防線,所有人休息十分鐘,檢查貨物情況,去兩個人到接頭地點附近探探情況。”

  “哈依。”

  聽到命令,立刻有人拿起箱子上的武器占領高點巡視環境,還有人小跑著沖向接頭地點,剩下的人靠在箱子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女人則走到被車廂中德軍打傷重傷員身邊,認真檢查了一遍傷勢,確定對方的傷口沒有發生惡化或者發炎,懸著的心稍稍放下。

  他們的卡車在崎嶇的山路上開了兩天就散了架,只能帶著貨物以及傷員步行,幸好請醫生和搶劫藥品的行動順利,不然就麻煩了。

  十分鐘后隊伍再次出發,用了兩個小時艱難地到達了山丘頂部一隱蔽處,女人趴在地上掏出望遠鏡,波光粼粼的多瑙河就在眼前。

  而在遙遠的東部山區,一處山崖邊突然伸出一只黑漆漆的手扒住石頭,接著是另一只手,最后一個蓬頭垢面的男人用力爬了上來。

  此人躺在原地休息了許久,然后猛的翻身跪在地上,高抬雙手臉沖著天大聲吶喊道:“我終于上來了,誰也別想抓到我,誰也不能!”

  喊完,他連滾帶爬的撲騰到一株植物旁,瘋狂的將上面的黑色漿果全塞進嘴里,一邊吃,還一邊用日語說著吆西,顯然是餓極了。

  這珠植物,

  在歐洲被叫做龍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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