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玥起身去了后院的空地上,站著大幾十號人。男男女女分成了幾排站在空地上,最大的也不過三十來歲。

  最小的只有十一二歲。

  沈云玥冷冷的注視著他們。

  “我不管你們以前的日子是怎么樣?到了我傅家,也學了如何在府里當差。我要的就是一個忠心,若是讓我知道你們背主,你們會懷念以前的日子。”

  懷念以前的日子?

  奴隸們集體在心里搖頭,那是再也不想回去的日子。

  “等會我讓暗二給你們發藥。會除掉你們臉上的刺青,往后就用新的名字新的身份重新生活。”

  所有人不約而同地摸著臉上的刺青。

  刺青代表的是他們奴隸的標志,甚至有主子買賣后會在他們臉上再加一道刺青。

  如今……要去掉刺青。

  所有人激動地哭了。

  跪在地上,磕頭磕地哐哐響。

  沈云玥聽了總覺得石青路快要被磕壞了。

  “你們起來吧。”

  暗二下去發藥,沈云玥挑了幾個看起來手腳麻利人也聰明的女奴在后院做事。

  一一給她們取了名字。

  白芷和地葵做她身邊的大丫鬟。細草和柴草兩個是二等丫鬟,余下做些打掃的小丫鬟就不一一介紹了。

  白芷和地葵兩人心里高興得很,忙上前磕頭謝恩。

  細草和柴草二人也同時上前謝恩。

  被挑到主子身邊服侍,自然也不同于其他人。

  都說了主子身邊的大丫鬟,相當于小門戶的小姐了。

  她們四個人規矩學得也最好。

  傅玄珩還是讓凌墨軒調來了一個唐嬤嬤教她們規矩事情。

  “白芷,你和細草。地葵和柴草,每次分開跟我出去。”

  “是。奴婢明白了。”

  八念松了一口氣,她總怕自己做不好沈云玥的日常衣服發飾這樣的事情。幾個丫鬟先去涂抹了藥水,跟著唐嬤嬤去了主院熟悉里面的事情。

  *

  榮廷靜靜地站在庫房的門口。

  看著蔡溫寧一臉嚴肅認真的炒茶青,她手法好看又專業。

  清幽的茶葉香氣飄在空中。

  想到了自己名下的茶山。

  榮廷心里有了主意,走到了蔡溫寧旁邊。

  “溫寧。”

  蔡溫寧剛好炒好了一鍋茶青,轉頭才發現榮廷站在一旁。

  “榮少爺。”

  “叫我榮廷吧。”

  蔡溫寧:……?

  好像兩人還沒有熟悉到那種程度,蔡溫寧也不是個扭捏的人。

  聞言笑了笑,“榮廷。我在調配一款新茶。”

  “用這兩種茶葉調配在一起,再烘焙兩道火。可以制出不一樣的茶。”

  榮廷喜歡茶。

  聞言,抓了幾片茶葉放到鼻翼處輕嗅。

  “溫寧,果真厲害。”

  “我從小就在茶山玩,莊子上的日子很苦,唯有茶山給我留下一絲溫暖。”那里的制茶師傅對她很好,將一身本領盡數交給了她。

  說是將來嫁人后,自己有了一技之長說不得可以讓夫家對她好點。

  “歇息一會吧。”

  榮廷見她額頭上冒了細密的汗珠,不禁開口提議。

  “謝謝。只是……”

  “沈云玥不是苛刻之人,他們夫妻二人重情義。”

  聽到榮廷直呼其名,蔡溫寧起了好奇之心。

  “榮廷,你跟夫人她們認識很久了嗎?”

  榮廷想了想,若是真要算起來也不過一年多。

  只是有些人很奇怪。

  明明認識不久,卻像很久的朋友。

  “算也不算吧。”

  榮廷指著旁邊的小凳子,“晚上我送你回去,給你準備了一個有武功的丫鬟。”

  “不用。”

  榮廷眉眼間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那你回去被打被困在院子里?”

  蔡溫寧:……?

  “多謝了。”

  “你我之間,無需多謝。我的未婚妻,自然容不得旁人欺負。”

  蔡溫寧紅了耳垂,“你的未婚妻是蔡溫婷。”

  榮廷:……?

  明天就帶人去蔡家砸場子。

  找個惡奴的女兒來惡心自己,真當他好欺負?

  第二天。

  晉陽府發生了一件大事情。

  榮家帶了幾十個家丁,沖到蔡家大房門口一通打砸。

  待眾人問清楚了緣由,才知道蔡家嫡長女竟然是個冒牌貨。是蔡鴻軒和身邊的丫鬟生的女兒,連個庶女都算不上。

  充其量是外室女冒充了嫡長女。

  還把嫡長女丟到了莊子上。

  這在世家當中是不能忍受的,通常世家都會寵嫡女。

  蔡府的牌匾被卸下來。

  丟在了地上,被人給踩了好幾腳。

  蔡老爺子氣的拄著拐杖,來回的踱步也沒辦法。

  “榮家欺人太甚,當真以為我們蔡家沒人了嗎?”蔡老爺子氣的指著前院在怒罵:“來人,快去找田老城主做主。”

  “是。”

  有小廝跑了出去。

  蔡鴻軒好不容易將榮家安撫下來,讓他們不再打砸。

  他心里還在奇怪,榮家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賢侄。你從哪里聽來的胡言亂語。溫婷就是淺娘生的孩子,我豈能將別的女人生的孩子記在淺娘名下。”

  “淺娘跟我十幾年只生了一個女兒。”

  “我只會把兒子記在她名下才是,賢侄千萬別被別有用心的人給騙了去。”

  蔡鴻軒篤定榮廷沒有證據,至于和溫淺相似的蔡溫寧?將她鎖在后宅,以后找個關系戶,一頂小轎抬過去做個妾室。

  榮廷:……?

  “誰是你賢侄?”

  “別亂攀親戚。我是淺姨的未來女婿,那也是她的女兒才行。”榮廷說話間看到旁邊走過來一位姑娘。

  穿著一身米白色繡著淺黃色小花朵的褙子,同樣淺色系的馬面裙。

  頭上插著幾支珍珠簪子。

  看著就像是池塘里的白蓮花,散發著淡然的優雅。

  蔡溫婷手里揪著帕子。

  本以為溫淺三年的守孝期一過,馬上嫁給榮廷。兩家也商議了婚事,定在了金桂飄香的季節。

  沒想到……都怪蔡溫寧那個賤人。

  她心里也在怒罵她母親,當年為何將蔡溫寧送到莊子上。

  應該掐死她。

  蔡溫婷來到了榮廷面前,盈盈福身,眼里彌漫著水霧。“廷哥哥,我做錯了什么事情?為何要離間我和母親之間的感情?”

  蔡溫婷緊咬嘴唇,蒼白的臉上盛滿了不解和悲痛。

  “母親生我養我十三年。你一句我不是她親生女兒,就要斷了我們的情分。”

  “母親,她不會答應……。”

  語畢,淚水已經滑過臉龐。

  榮母聽說了發生在蔡家的事情,忙叫人將她送過來。

  進了蔡府的大門。

  剛好聽到了這一句話,她心頭顫了顫。

  可憐的溫婷。

  榮母上前給了榮廷兩個大逼兜,“胡鬧。你把你溫婷妹妹氣成了什么樣子?還不跟你溫婷妹妹道歉,再跟岳父大人道歉。”

  “娘,我沒錯。”

  蔡溫婷見榮母過來,再也忍不住了。

  上前哭倒在榮母的懷里,“嗚嗚嗚,娘親為何死的那么早?”

  “留下我被人潑臟水。”

  蔡鴻軒見此,怒道:

  “榮廷,你欺人太甚。親家,我們蔡府是比不上榮府。可也不能讓人隨意誣賴。”

  “是不是隨意誣賴?讓蔡溫寧二小姐出來吧。”

  聽到榮廷提起蔡溫寧。

  蔡鴻軒眼中閃過異樣,“原來是那個孽女。”

  “她是我年輕時候在莊子上做的糊涂事,留下來的孽種。”

  “你淺姨得知后,本意讓那女人進府。誰知道那賤人不服管教,便讓她在莊子上帶著孽女過活。”

  “一個不入流的外室女而已。”

  “榮廷,你信了外室女的話?”

  榮母從來不知道什么蔡溫寧,這會聽到蔡鴻軒說話。隱約想起來,當年溫淺是說過察覺到蔡鴻軒外面有人。

  還說她不是那等妒婦,為何不把人帶進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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