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衍帶著冷血和鐵手趕去碼頭,因為有些兄弟受傷還需要換藥,所以把孫道全也一起帶了過去。

  追命和無情兩人由于多日奔波,所以被留在家中休息,保護龍鳳胎。

  江初暖則是帶著綠茗去街上轉了一圈。

  寒潮的到來對于老百姓的影響還是很大的。

  外面寒風呼呼的猛刮,吹在臉上像刀割一樣,導致酒樓和面包店的生意都比往常要差些了。

  江初暖今天披了一件淺灰色的斗篷,為了防風帽子也戴上了。

  綠茗穿著粗布制的棉衣,雙手攏在袖子里緊跟在江初暖的身邊。

  “這嶺南雖然不下雪,這北風吹得,也是要凍死人哩。”

  “我看這氣象,說不定用不了幾天就要下雪了。”

  今天這個體感溫度,估計連兩度都沒有。

  “哈?要下雪啊?我看這嶺南人又不像北方人那般會燒炕取暖,這要是下雪,不知得凍死多少人呢。”

  綠茗咋舌。

  “那也沒辦法。”江初暖嘆氣,“不管是天災還是人禍,遭殃的都是普通百姓。”

  因為天氣冷。街上的行人都少了不少。

  兩人在東市轉了一圈,街面雖是冷清了些,但倒也還好,沒看出來有什么太大的異樣。

  如今家中人員眾多,江初暖想要再買一輛更大點的馬車,便帶著綠茗一起去了西市。

  剛踏入西市江初暖和綠茗就被震驚到了。

  雖然早就知道這片住的多是窮苦人家,可當看到沿街不少乞丐蜷縮著身子瑟瑟發抖的躲在避風處避寒,看到有人來就顫著雙手伸出討飯的破爛碗乞討時,江初暖的心還是像被人狠狠砸了一錘子似的疼痛起來。

  她知道,如果這些人不能盡快得到取暖衣物,不能找到地方落腳的話,他們很快就會被凍死餓死的。

  史書上所描述的那一句,天降大寒,人畜凍死無數的文字再次涌上心頭。

  這些乞丐個個臉色被凍得發青發紫,身上衣著破爛得連身體都無法遮掩,更別提所謂的御寒了。

  江初暖甚至已經想到,用不了幾日她就能在街頭上看到滿地凍死骨的慘烈景象了。

  “夫人,這些人好可憐。”綠茗小聲的說道,“要不,我們給他們買些吃的吧?”

  “同情得過來么?”

  江初暖反問。

  “你以為真的只是現在我們看到的這些人而已嗎?你錯了,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一定還有很多這樣的人。

  如果我們敢給他們買吃的,馬上就會有比他們多五倍或十倍的人涌出來,到時候只怕連我們自己都無法離開。”

  一旦她們真的表現出善意,信息馬上就會這些乞丐中一傳十,十傳百,到時候只會有越來越多的乞丐過來。

  那個時候她們面臨著的,就是填不滿的無底洞。

  在無法保證自己的切身安全之前,江初暖并不想做這種濫好人。

  綠茗被問得無言以對。

  “對不起夫人,我——”

  “綠茗,做人確實需要有善心,但不能隨便布施你的善心,否則會給我們自己帶來災禍的。”

  江初暖嘆氣的說道,很快拉著綠茗無視那些充滿殷切的目光冷臉走開。

  直到走出那段街頭,兩人才松了一口氣。

  “那些人太可憐了。”綠茗有點哽咽。

  “是很可憐,但是我們無能為力。”

  不說整個大金,就只說縣城好了,幾千上萬人呢,能幫得過來嗎?

  江初暖自認幫不過來,所以她的善心只能偏向于那些對她有用的人。

  至少,目前的她,還沒有辦法能幫得了這些人。

  可能是因為天氣寒冷,連人市都冷清了許多,只有一個少婦掛出牌來。

  典妻。

  “典妻?這是什么意思啊?”

  綠茗看著這兩個字,不太明白其中含義。

  “許是她因為家境貧寒急需要錢,卻又不愿意賣身為奴,所以想出典賣自己的身體嫁與其他男人一段時間,以此來獲取一定的錢財,時間一到對方還她自由身。”

  江初暖與綠茗講解典妻的由來。

  “夫人好學識。”

  那少婦凄慘微笑。

  “因我兒出生便患病,花光家中積蓄依舊久治不愈,如今我夫君另結新歡棄我母子不管,我實屬無法,只得出此下策。”

  在此前也有老鴇意圖買她入青樓,但孫小香不愿淪為取悅他人的娼妓,可家中病兒又急需要用錢,她在萬般無奈之下只能想出這般法子。

  江初暖聽她言辭用字,“你會讀書識字?”

  這個時代的女子,若只是簡單的識字而已,怕也不懂何謂典妻。

  畢竟,典妻這個詞還要再過千年以后才會在史書上正兒八經的出現。

  聽到江初暖這般問,孫小香羞愧萬分的低下頭。

  “我父親本是舉人,我于家中自小受父親影響多少也讀得些許書藉,如今我娘家中已無人可依靠,男人又已變心,出于無奈,只得如此出賣自己。”

  “好可憐。”

  綠茗紅著眼眶說道。

  江初暖點頭,“確實很可憐。”

  她將孫小香攙扶起來,“我略懂些醫術,你孩子現在何處?且帶我去看看。”

  “夫人竟識得醫術?”孫小香驚喜萬分,“我家就在此處不遠,夫人,我這就帶你過去。”

  江初暖點頭。

  孫小香家住在人市后面的巷子里。

  雖然心中早已明白,能想出典妻這個法子來換取錢財的,家中情況必定不可能會好到哪里去。

  但當推開破敗不堪的房門,屋中家徒四壁的景象還是驚到了江初暖和綠茗二人。

  與其說這是家,不如說這是一間空房子。

  屋中甚至連一張桌椅都沒有,只有一張斷了一條床腿不得已用磚頭墊起來的床,床邊坐著一個衣著破爛襤褸披頭散發乞丐模樣的女人,睜大著眼睛警惕的看著她倆。

  “她叫阿秀,是個啞巴,前幾天在外面乞討快要凍死了,我把她帶了回來,因而今天才能脫身出去典租自己。”

  孫小香說著又是一陣羞愧。

  “你很善良。”江初暖說。

  自身都難保的人,還不忘行善救濟同樣苦難的可憐人,必定不可能會是個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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