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魂泉
離了人群，林牧便陷入昏迷。
他受的傷實在太重，能在眾人前保持清醒，已是奇跡。
當林牧昏迷時，他斬殺喬家九大武者，重創武師的事跡，卻并沒有想象中鬧得沸沸揚揚。
起初，西川城是陷入一片沸騰，所有人都被林牧創造的奇跡感到震驚。
但很快，這消息就受到兩股神秘力量的鎮壓，根本出不了西川城，且城內的相關議論也越來越少。
久而久之，此事所造成的影響力，便微乎其乎了。
三天后。
林牧終于蘇醒。
當他睜開雙目時，發現自己置身一個熟悉又陌生房間。
陌生的是環境，熟悉的是氣息。
空氣清新，環繞著一絲甜膩的少女幽香，這氣息，他太熟悉了。
視線在邊上微微一轉，很快便停下。
果然，在他身邊，坐著一個十四歲上下的少女，正用濕毛巾給他細心的擦著臉。
“小碗？”一開口，林牧發現自己嗓子似乎要冒火了。
“少爺，您醒了？”林小碗動作微僵，然后驚喜的看著他，喜極而泣。
淚水，滴落在林牧嘴邊。
他用舌頭舔了舔，笑著道：“正好口渴，味道不錯，就是有點咸。”
林小碗小臉微微一紅，破涕為笑：“少爺又胡說八道了。”
接著端起床柜上的茶杯，溫柔的給林牧喂水。
喝了大半杯水，總算解了燥意，林牧這才掃視四周：“小碗，這是哪？”
“風鈴藥閣，我房間啊。”
說到是她的房間，林小碗并沒什么不好意思，在她潛意識里，少爺睡在她的房間，是很理所當然的事。
經過喬家的生死圍殺，林牧感覺自己看事情更透徹了。
林小碗這平平淡淡的話語，卻讓他感受到，這種淡如水的相處，才是最大的信任和依戀。
在這丫頭心中，恐怕早已把他和她，視為一體了。
原本他想感激林小碗求徐老頭來救他，現在卻明白，這種話沒必要說，也不能說。
說了，才是對兩人之間感情的傷害。
從今往后，不管是他救林小碗，還是林小碗為了他拼命，都是分內之事了。
所以他很自然的問道：“徐老頭呢？”
“前輩和我交代過，等你醒來后可隨時去后院找他。”林小碗道。
林牧坐著輪椅，在林小碗推扶下，來到后院。
“來了？”徐老頭淡淡道。
“你們聊，我先去店里看看。”林小碗微微一笑，出去后小聲將門關上。
“你這臭小子，在女人緣方面，頗有老夫當年的幾分風姿。”看著林小碗離開的背影，徐老頭感慨道。
聽他這樣臭屁的話，林牧懶得搭理，反而道：“老頭，你和寧平安所在的寧家，就是當朝貴妃的那個寧家吧？”
“不愧是能讓喬家吃虧的小家伙，天元府別的年輕人和你一比，那智商簡直像被狗吃掉了一樣。”
徐老頭嘖嘖稱嘆，“說說，你是怎么猜到的？”
林牧眼里閃過一抹復雜之色，隨即又恢復平靜道：“天元府三大學院的名字，我也聽過，以七星學院的地位，還沒那個資格讓喬家讓步。”
“如此向來，肯定是七星學院或者你的背后，有更強的背景，這是其一。”
“其二，這燕國境內，姓寧的家族不少，但能讓喬家也忌憚的寧家，呵呵，答案已經很清楚了。”
“另外就是以你這老頭的性格，向來無利不起早，我可不信小碗求你，你就真會輕易出手，只能說明，你本身就有出手救我的意圖。”
“能讓你這種強者出手救我，要么本身是更強的高手，要么有著極高的地位，而這種人，我林牧也只遇到過一個。”
林牧沒說出那人是誰，但在場兩人無疑都已經知道。
“你小子說對了，兩個月前，貴妃殿下來過風鈴藥閣一趟，交代我暗中照顧一個人，不過不到那人生死時刻不得出手。”見林牧已分析的這樣清楚，徐老頭也不否認。
只是他顯得有些不爽，冷哼道：“哼，你小子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運，能讓貴妃看重。”
林牧笑了笑：“徐老頭，你怎么會認識貴妃？”
“以前的寧府，其實已經覆滅了，現在的寧府，是貴妃后來重建的。”徐老頭語氣幽然，“我呢，是前寧府的管家。”
“前寧府怎么覆滅的？”林牧皺眉，看來寧輕雨走到今天這一步，比他想象的還難。
“被上代燕王一紙圣令抄家的。”徐老頭喝了口茶，“當然，今圣登基后，又平反了，所以貴妃才得以重蒙今圣召喚，一步步走上貴妃之位。”
“前寧府被鏟除，說明貴妃沒有深厚背景，而且上面還有燕后，貴妃他在宮廷的處境想必很艱難吧？”林牧沉聲道。
“不錯，所以別看貴妃地位高貴，實則在宮廷中是如履薄冰。”
徐老頭正色道，“正因此，貴妃才會在暗中不斷經營勢力，否則沒有根的貴妃，遲早會被人扳倒。”
聞言，林牧目光一閃：“你經營七星學院，就是在幫貴妃培養武者？”
徐老頭看了看他，含笑道：“這是主要目的，不過強大七星學院，也是我很早就有的夙愿。”
“那接下來，你對我有什么安排？”林牧垂下眼簾，他已猜出，徐老頭救他，一是出于寧輕雨的交代，二無非是看重他的潛力，想培養他。
對此他談不上喜悅，但也不打算拒絕，畢竟對方的確對他有救命之恩。
“原本，出于貴妃的交代，我是打算救你，卻沒想過留你。”徐老頭沒回答林牧的話，而是話鋒一轉道，“對我來說，容易掌控，比潛力更重要，畢竟潛力越大，但又不容易掌控的人，往往意味著隱患也大。”
“而你這小子，恰恰最難讓人琢磨，強大的武道天賦已足以令人心驚，你還有讓世人震驚的煉丹術，展現出來的實力和手段，更是超乎常理。”
“事出反常即為妖，你這種人，是真正的妖孽，就算我，也摸不清你的底細，甚至懷疑你是不是貴妃對頭或別的勢力早就安排好的棋子。因此最初，我是準備救了你之后，你不再管你，任你自生自滅。”
“那你為何又改變主意了？”林牧詫異道。
他的秘密，實在太多，夜千澈、天機圖、異火、斬仙飛刀和煉丹宗師傳承，徐老頭摸不透他很正常。
徐老頭臉上露出一抹溫和笑意：“因為那丫頭，當她跪下來，苦苦哀求我的時候，我就在想，能讓她這樣維護的人，就算不是什么好人，起碼也值得信任。”
林牧心中暖意涌動，看來林小碗的確是救了他。
如果徐老頭只是救他離開，卻不收留他，以他現在的情況，肯定還是兇多吉少。
喬家和各大世家，肯定不會輕易放棄殺他，而他的靈魂遭到嚴重反噬，就算同階武者都打不過，更別說那些修為更高的強者了。
同時，他的眼神也緩和不少，對徐老頭的看法有所改變。
這老頭表面斤斤計較，唯利是圖，現在看來，或許那也只是他的一種偽裝。
“接下來，我將帶你去七星學院。”瞧出林牧的眼神變化，徐老頭這才咧嘴一笑，“西川城太小，嚴重限制了你的眼界，如果是在更發達的城市，你絕不會不知道貴妃的身世。對了，你的身體情況怎樣？”
林牧臉色微沉：“很差勁，起碼還要休養三個月。”
“不行，太長了。”徐老立即搖頭，“我頂多給你一個月時間，一個月后，出發前往天元城。”
“看來只能開爐煉丹了。”林牧暗暗琢磨。
現在，他的靈魂嚴重受損，根本無法動用靈魂之力，修為也有所滑落，退到兩階武徒了。
憑正常修煉，沒個兩三年都別想完全修復，他說的三個月也只是勉強能戰斗。
幸好吳青云是煉丹宗師，生前接觸過各種情況，在他記憶里，就有不少修復靈魂損傷的丹藥。
那些丹藥，大部分都很高級，超出他的能力范疇，只有一種名為“養魂丹”的丹藥，適合他目前的階段。
接下來幾天，林牧就開始搜集“養魂丹”所需的藥材。
風鈴藥閣的儲備還是很強大的，半天他就集齊了絕大部分藥材，只缺一株叫做“陰魂草”的藥草。
“你在找陰魂草？”這時，夜千澈的聲音傳入他腦海，“我知道什么地方有。”
“哦？”林牧神色一喜。
“知道當初我為何會選擇逃入泰武山脈嗎？”夜千澈笑道。
“難道不是因為地心炎火？”林牧道。
“這是一方面原因，可你得知道，我是烈焰魂族，僅有火焰這一個條件還吸引不了我，更重要的是，地心炎火所在的那條通道，通往一處魂泉。”夜千澈解釋道，“魂泉周圍，就盛產陰魂草。”
“看來我的靈魂損傷有救了。”林牧松了口氣。
“別高興得太早，那魂泉附近，生活著一支強大的種族，就連我控制著九玄火蟒之體時，都不敢去招惹，不然我早已將魂泉奪取，哪里還會被寧輕雨擊敗。”夜千澈憤憤不岔道。
“你控制九玄火蟒的時候，實力堪比武尊，那時你都不敢招惹他們，還讓我去？”林牧臉色頓時不好看了，“寧輕雨可是剛剛救過我一命，你不會只知道讓我送死吧？”
“硬取當然不行，可不代表不能智取。”聽林牧提到寧輕雨，夜千澈立即受到刺激，“那支種族，是高智慧生靈，不是那種狂暴無腦的野獸，只要方法正確，完全有可能說服它們。”
“什么辦法？”林牧表情微緩道。
“方法就在你的純陽劍里面。”夜千澈眸光波動道。
“純陽劍里面？”林牧眼神猛地一變，“夜千澈，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