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二章 苦難
“星老，相比人的生命，肉體上的痛苦算得了什么，這是您為了保護我想出的辦法，就算承受煉獄之劫，我也不會猶豫。”
林牧認真道，“可是您的傷勢也刻不容緩，還是等你先治好自己的傷，再考慮我的事吧。”
“你不用考慮我，我活了快一千歲，這點時間對我來說，算不上什么。”
星老聲音淡淡，“而且我也沒你想的那么高尚，保護你，就等于保護主上的傳人，這是我這一脈的歷史宿命，也是我的心愿。”
“接下來，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在痛苦中，保持神智清醒即可。”
“好。”
見星老如此堅定，林牧不忍辜負他的心意，只好閉上眼。
星老神色一片肅然，伸手對著林牧身上隱藏舍利子的一處地方輕拍，那顆舍利子，立即從林牧的體內，緩緩鉆出。
鮮血外流，林牧眉頭微皺，將體內之物，往外逼迫，就等于挖人的肉，這種痛苦就已不是常人能承受的了。
可這只是開始，相比接下來的痛苦，這點痛根本微不足道。
舍利子一出，散發出來的佛威，立即遭到四周拳意壓迫。
隨后，星老體內的真氣，也猛地爆發。
正如他之前所言，此時他的真氣散發的氣息之強，比在外面強了不知多少倍。
“碎！”
沒有任何遲疑，星老的拳頭，開始對著舍利子擊打。
這一拳，堪比武宗之拳，足以擊潰天元城內的任何強者。
可是，擊打在舍利子上面，只將它分出一絲粉末。
這點舍利子之粉出現，星老臉上卻已露出滿意的笑容。
但接著，他的表情就變得前所未有的凝重，沉喝道：“孩子，咬牙挺住。”
話音一落，他的手指驀地彈動，這點舍利子之粉，立即通過林牧的那道傷口，落入林牧的血液內。
嗤啦！
就好像火星落入油鍋中，整個油鍋剎那沸騰燃燒起來。
“啊！”
盡管從星老的態度，林牧便知道這痛苦非同小可，但真正到來，還是超過他的預料，當場忍不住慘叫起來。
此刻，那舍利子粉末進入他的血液，他的血液真的就像鍋油遇火，瘋狂沸騰。
他感覺自己的血液，仿佛在燃燒，這種痛苦，比把人扔入油鍋還要恐怖，就算以前煉化異火時的痛苦，都沒有這次這樣可怕。
因為煉化異火時，痛苦只停留在肉身。
然而這次，那舍利子粉末中，還蘊含恐怖佛威，這佛威，在他的精神世界里，徹底爆發。
腦海中，像是有一尊遠古佛陀，再轟擊他的神魂，拷問他的內心。
外面，星老看著林牧，眼神也流露出擔憂：“孩子，若非你已闖過第七層，勢必已煉出神魂，我也絕不敢冒這個險，希望你能堅持住。”
虛秀大師，那是真正的武圣大佛，其舍利子中蘊含的佛威之恐怖，毋庸置疑。
如果沒有神魂，根本不可能承受得住。
神魂，也是星老敢讓林牧冒這這個險的底氣所在。
就算是他和天元候那種人物，也頂多是掌握魂力手段，沒一個能煉成神魂。
林牧已顧不上外面一切，他 一切，他的意識，全部用來抵御舍利佛威。
佛曰：“你滿心戾氣，造下諸般殺戮，可知罪？
無數佛拳，不斷轟擊林牧神魂，似乎要讓林牧認罪。
林牧巋然不動：“殺戮，非我所愿，只為守護我所在乎之人。”
神魂，在佛拳攻擊下，堅固如山。
“好孩子。”
感受到舍利子的佛威沒有擊潰林牧的神魂，星老精神一振，再次轟擊舍利子，第二道舍利子粉末，也融入林牧血液中。
林牧剛化解第一道舍利佛威，隨著這第二道舍利子粉末融入血液，佛威再次爆發。
佛曰：“執著也是魔念，冤冤相報何時了，放下才是功德。”
大佛之音，猶如晨鐘暮鼓，振聾發聵，幾乎就要讓林牧放棄抵擋。
可無數次的生死經歷，鑄就出他鐵血般的意志，終究讓他堅持住了內心。
林牧答：“人有不屈之念，佛有金剛之怒，為了心中的凈土，就算沉入地獄又如何。”
體內血液如火焚，腦海意識又遭遇佛問。
這種痛苦，隨著一道道舍利子粉末融入林牧血液，沒有絲毫停止跡象，周而復始，不斷循環。
而融入的舍利子粉末越多，那燃燒之痛也越來越恐怖。
同時，精神世界里的佛威逼迫，也是令人愈發難以招架。
不知過了多久，林牧原本氣息雄渾的神魂，已變得奄奄一息，金光黯然。
可佛威拷問，沒有任何留情。
佛曰：“一花一世界，一葉一如來，鏡花水月，一切皆空。”
“你所執著的，所在意的，都不過是你心中的妄念，與其入魔，何不醒悟？”
林牧神魂遍體鱗傷，但他始終不屈：“我只是一凡人，我所執著在意的，便是我的一切，若是妄念，那我寧愿執迷不悟。”
佛曰：“入魔，就要承受入魔之劫……”
轟轟隆隆！
無數道神圣之佛拳，開始轟擊林牧的神魂。
神圣之佛拳，威能無窮。
在這浩瀚的佛威之下，林牧的神魂，如風中燭火，似乎隨時會熄滅
“不好。”
星老也察覺到了這變化，那有若古井深潭般的雙眼，第一次失去了鎮定。
“只差一點，難道要失敗了？”
看著林牧，星老臉上流露出一抹決然。
這次他做出這決定，自然有必定成功的把握，即使林牧神魂抵擋不住，他也還有底牌。
這底牌，就是燃燒他自己的生命，徹底成全林牧。
他的壽命本已趨近枯竭，而林牧還是剛剛升起的新星，以后者的天賦和心志，遲早會一飛沖天，冠絕天下。
為了林牧，他就算犧牲自我，也沒什么。
就在星老準備行動時，忽然有停下，因為他看到，林牧臉上，流露出了一抹笑容。
同時，精神世界里的林牧神魂，也笑了。
“若如佛陀您所說，一切皆空，那入魔也好，成佛也罷，也都只是鏡花水月，佛陀您又何必執著？”
林牧凝視古佛，緩緩說道。
識海中的遠古佛影，忽然頓了頓，然后轟的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