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陌慌忙松開司雨晨，移目去看，然后就看見了從客廳一側一道門里走出來的石先生。
他的心情瞬間就不好了。
年輕人親嘴，你個糟老頭子撞見了，你就退回去，你咳啥子嘛？
司雨晨一張俏臉紅紅的，她瞪了林陌一眼，忽然發現了什么，慌忙移步到茶幾前抽了一張紙遞向林陌。
林陌不解地道：“你給我紙干什么？”
司雨晨不好解釋，眼神兇兇地拿著紙巾給林陌擦了兩下嘴唇。
林陌這才看見，紙巾上有紅紅的東西，是她的口紅。這一剎那間的感覺就像是一個在課堂上偷吃零食的孩子，被老師發現了。
這個過程石先生全程都假裝沒看見，他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將一只保溫杯放在了茶幾上，隨后又將一部菊廠的手機放在了茶幾上。
林陌掃了一眼那只保溫杯，不用去猜里面泡的也是枸杞和大棗。
“坐吧，看我杯子干什么？”石先生說。
林陌落座。
司雨晨端來一杯白開水放在了林陌面前，她本來是要給林陌泡茶的，被他剛才那么鬧了一下，她也懶得放茶葉了。
石先生喚醒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一個暫停狀態的音頻文件。
手機的揚聲器里傳出了一個熟悉的聲音：“京城有個部門在調查扶桑陰陽寮，他們懷疑我在九峰山遇見的槍手，還有郭泰仁的死和胡學海教授的綁架案都跟扶桑陰陽寮有關……”
音頻還沒有放完，林陌就感覺屁股下面有針了。
石先生點了一下暫停鍵：“你有沒有什么話想跟我說？”
林陌想了一下：“這音頻是怎么錄的？”
石先生沒有接話，揭開保溫杯蓋子喝水。
里面果然泡的是枸杞和大棗。
司雨晨說道：“我們是監視你師娘，不是監視你，這個音頻是用收音設備捕捉聲音，然后清除環境音來的。”
林陌看了司雨晨一眼，面帶笑容，視線回到石先生臉上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就沒有了。
“好吧，我就說說。石先生，我無父無母，我是我師父養大的，我就這一個師娘，她把我當兒子看待，我也把她當成是我的親娘。我師娘現在有難，我能坐視不管嗎？”
石先生沉聲說道：“可你怎么知道你師娘不是扶桑陰陽寮的人？她在扶桑留過學，容易被洗腦。郭泰仁的死，她就是兇手的可能性依然存在。
還有，她上了天罡島，進了金剛殿，那個地方我已經去看過了，的確邪門。一塊被掏下來的墓磚上到處都是她的指紋，她跟你說她不記得她去過天罡島，你也信？”
“我信。”林陌的回答毫不猶豫。
“你……”石先生明顯被氣到了。
司雨晨悄悄踢了林陌一下。
林陌當即轉移了話題：“石先生，與其說我師娘，不如聽聽我在共富投資公司的收獲吧。”
“你說吧。”短短幾秒鐘時間，石先生便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
林陌將在共富投資公司發生的事簡明扼要地講了一下。
當然，也不是什么都說，安倍清雅拿捏他的翻蓋手機的事，他就一個字都沒提，只說安倍清雅用了扶桑陰陽術，順便夸贊了一下他自己，如果不是道行高深這次就陰溝里翻船了。
“你說那個橘左千戶是零先生，你有證據嗎？”石先生問。
“我沒有證據，但我有把握，百分之八十。”
石先生冷聲說道：“你看人斷事向來很準，這么說綁架胡學海教授的事多半也是他主使的，他真當可以在華夏土地上為所欲為嗎？”
林陌又往火上澆了一瓢油：“我剛剛想起來，如果非要什么證據的話，石先生你去看看共富投資公司的辦公樓。我今天看見的時候氣得我鼻孔冒煙，那大樓完全就是一把太刀的形狀，刀鋒劈向京城方向，這是要斬斷我華夏國運啊！”
司雨晨也被氣到了，不禁罵了一句：“小鬼子狼子野心！該殺！”
石先生猛一巴掌拍在了茶幾上，嘭一聲響，那茶幾抖了一下。
他的眼神冷得可怕：“如果那個橘左千戶就是我們要釣的大魚，我不會讓他活著離開華夏！”
林陌喝了一口白開水，眼角余光觀察蜀道山。
他只是想刺激一下石先生的情緒，沒想到司雨晨也被刺激到了，火上澆油的話就不好再說了，不然她一沖動反而壞事。
“這事倒好解決，等我騰出手來布局一下就能破那斷龍斬的風水局，只是我現在已經成了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他們不但要那枚鬼臉錢，還想要我的命，不出我的意料之外的話，他們正在布一個局，蜀都龍騰公司的龍斌會成為他們的設局人。”
石先生說道：“那個人我知道，剛從澳大利亞留學歸來。他父親龍章的資產不怎么干凈，他一直在努力洗白那些資產。你說他洗黑錢或者有別的違法行為我還信，你說他與扶桑陰陽寮勾結……”
叮當叮！叮當叮！
突然響起的來電鈴聲打斷了石先生的話。
林陌將手機掏了出來，來電顯示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他又看了石先生一眼。
石先生說道：“你接電話啊，你看著我干什么？”
林陌笑著說道：“石先生，要不我們打個賭，這個電話就是龍斌打來的，他現在就在揚城。”
石先生微微凝眉：“賭什么？”
“我和雨晨結婚的時候，你送我一瓶茅臺酒。”林陌說。
司雨晨又踢了林陌一腳。
石先生不禁樂了：“你小子點我，行，我跟你打這個賭。”
林陌劃開了接聽鍵，點了免提鍵，然后將手機放在了茶幾上。
手機的揚聲器里傳出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林大師，我是龍斌。你在干什么呢，這么久才接我電話。”
石先生用異樣的眼神看了林陌一眼。
難道這小子真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司雨晨也是一個驚訝的反應。
林陌的嘴角浮出了一絲笑意：“原來是龍先生，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手機號碼的？”
“你這樣鼎鼎有名的大師，打聽到你的手機號碼不難吧？我聽說你來揚城找你師娘，我就飛過來了，我之前跟你提說的事，你考慮好沒有？”
“我還在考慮，你不會是為了這事專門飛過來找我的吧？”
“我知道，我們之間發生了不愉快的事，你對我有成見，你說考慮其實是托口話，所以我飛過來找你，我會讓你看到我的誠意。”
“什么誠意？”
龍斌說道：“林大師，我是一個生意人，在沒有得到我想要的東西前，我是不會付全款的。我現在只能告訴你，我知道郭泰仁是誰殺的，還有……”
“還有什么？”
“我聽簫正峰說你手上有一枚鬼臉錢，三鬼派和扶桑人都想要，也是巧合，我知道第二枚的下落。”
林陌微微愣了一下：“你是怎么知道的？”
“這個你就別管了，今晚我們一起吃頓飯，邊喝邊聊。我要給你的誠意就是，我會告訴你是誰殺了郭泰仁。”
林陌看了石先生一眼，回了一句：“行，什么時間，什么地點？”
“今晚八點，聽雨苑。”龍斌說。
“我準時來。”林陌掛斷了電話。
“他說的是真的嗎？”石先生問。
“龍斌說的話都是別人讓他說的，要么是橘左千戶，要么是安倍清雅。他想要那個新能源項目，想讓龍騰公司上市，這兩個目的共富投資公司都可以幫他實現。”
略微停頓了一下，林陌給出了判斷，“龍斌肯定是不知道第二枚鬼臉錢的下落，但橘左千戶和安倍清雅很有可能知道。所以，今晚就是一個收網的好時候。”
司雨晨冷聲說道：“我親自去抓那個橘左千戶，他若反抗，我一槍打爆他的頭！”
石先生皺起了眉頭：“司科長你冷靜一點，說說氣話發泄一下情緒可以，凡事都要講證據。如果沒有我們手里沒有證據，你對一個國際投資公司的董事長開槍，我們需要付出的代價會比你想象的更大。”
司雨晨不說氣話了。
普通人可以意氣用事，可執法者不行。
疑罪從無，這是法律的一塊基石。如果一個執法者可以不要證據就對疑犯采取強制措施，甚至開槍，那這個社會就會人人自危。華夏用三十年時間就從一貧如洗的境地，發展成全球第二大經濟體，靠的可不只是開放的政策，還有法律。
石先生看向林陌：“林大師，你有什么計劃？”
林陌說道：“對方肯定是布下了陷阱，我單刀赴會先探個虛實，你們把竊聽器、針孔攝像頭什么的都給我裝上，然后帶幾十個特種兵埋伏在周圍，狙擊手站好狙擊點……”
石先生起身，大步往門外走：“你們聊吧，我去安排一下。”
林陌無語地道：“石先生你怎么走了，我還沒說完。”
“少看些槍戰片，對你有好處。”石先生說這話的時候人已經在門外了，還順手帶上了門。
“他什么態度？”林陌不滿地道。
啪！
一個清脆的響聲突然從林陌的屁股上傳出來，隨后便是火辣辣的疼。
“你個老不正經的，石先生在這里你也毛手毛腳的，我今天不好好教訓你，你就不知道守規矩！”司雨晨懟了一句。
林陌笑了：“我們這么年輕你就叫我老不正經的，要是老了，還不被你叫成老不死的？”
司雨晨氣惱，又舉起巴掌來打屁股。
林陌跳腳躲開，抗辯道：“我哪知道石先生在里屋啊，李紅又沒跟我說，她只說你在這里，我也是想你嘛，忍不住就親了一下。”
司雨晨一個健步跳躍起來，整個人撲到了林陌的背上，一雙腿纏住他的腰肢，手臂鎖住他的脖子。
林陌順勢倒在了沙發上，頭枕著天然的乳膠枕頭，徹底放棄了掙扎。
這樣的懲罰他是樂意接受的。
“服不服？”
“不服。”
司雨晨發力勒脖子，故作兇悍的樣子：“服不服？”
“不服。”
雖然呼吸有點困難，但玄瞳門掌門在呼吸與乳膠枕頭之間，他選擇了后者。
司雨晨似乎發現自己上當了，松開了林陌的脖子，推了他一下：“你起來。”
“我已經被你勒死了，不能動。”林陌說。
司雨晨：“……”
門口，兩個警察同時捂住了嘴巴。
一個楊天，一個李紅。
“楊哥，你說司科會不會跟林大師那個？”李紅的聲音小小的。
楊天壓低了聲音：“干柴烈火肯定會啊，我們就等著聽好戲吧。”
啪！
巴掌拍肉上的聲音。
“哎喲！”
“你別跑，你給我站住！”
“男子漢大丈夫，你說不跑我就不跑，我還要不要面子了？”林陌的聲音。
屋里亂成一團。
李紅和楊天不禁對視了一眼。
說好的成人版，怎么就變成兒童版的了？
Emo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