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剛打掃過,消過毒,空氣里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池音音道:“手續已經辦的差不多了,只等著威爾斯那邊通知具體日期,就準備送他過去了。”

    話音落,許久,父女倆面對面,誰都沒說話。

    彼此都明白,池城此去,是去求學的。

    這一去,短期內,是不會再回江城了。

    等他回來,只怕,是幾年之后了。那還是在池城學成后,回江城的前提下。

    如果,他不回來。

    那么,再見面,就更加是遙遙無期了。

    池伯年不比池音音,池音音是刻在池城腦子里的血親姐姐,唯一的親人。

    而他,只怕,再過一段時間,池城就會忘了他了......

    池伯年既舍不得,又放不下,心酸的厲害。

    他到快死的時候,才看到這一雙兒女,而他還厚顏無恥的,接受了兒子的肝臟!

    如今,他沒得到女兒的原諒和接受,兒子又要走了。

    池伯年眨眨眼,努力抑制住眼底涌上來的濕意。

    笑呵呵的道,“出國啊,好事啊。”

    他看向池城,少年專注的捧著書在看,手里握著筆,不時在上面寫著什么。

    “那......沒其他事,我就帶城城回去了。”

    池音音朝弟弟招招手,“城城,過來。”

    “姐姐。”池城聽話的,抱著書過來。

    池音音拍拍弟弟的背,“跟伯伯再見。”

    “嗯。”少年認真的道別,“伯伯,再見。”

    “欸,再見。”

    池伯年貪婪的盯著池城,視線從他的五官上一一游走過,想要記住兒子此刻的樣子。

    “那,我們走了。”

    池音音挽著池城,轉身之際,“城城!”

    姐弟倆同時回頭,詫異又茫然。

    “城城......”池伯年雙眼噙滿淚水,“到了加國,好好念書,好好學習,好好長大啊。”

    “嗯。”

    少年不知愁滋味,咧著嘴笑著點頭,“伯伯,城城會的,姐姐都叮囑過了。”

    而他,最聽姐姐的話。

    “好,城城最乖。”

    池伯年千萬般不舍,揮揮手,“走,走吧。”

    少年想了想,說到,“伯伯,您要快點好起來哦。城城走了。”

    這一次,姐弟倆轉身,再沒回頭。

    看著他們一高一低的背影,池伯年死死咬緊牙關,淚水洶涌磅礴。

    “城城,城城......爸爸會想你的,爸爸在江城等你回來。”

    …

    燒傷科病房。

    唐笑微喋喋不休,“這事太奇怪了!一定有問題。”

    她指的,是她剛花了幾個錢,就被池伯年發現的事。

    唐名可剛換了藥,筋疲力盡的。

    聲音很輕,“是挺奇怪的。”

    父親剛從icu出來,身體還這么虛弱,哪里能顧及其他?

    她道:“應該,是有人告訴他了。”

    之前在icu,通訊是被屏蔽的。

    出來之后,手機就能打得通了。

    “那這人......”唐笑微被女兒一提醒,仔細想了想,“會是誰?秘書?”

    唐名可精神不太好,每次換完藥,對她來說,都是扒一層皮。

    “大概吧。”

    “這可怎么辦?”

    唐笑微咬著手指,憤憤不平,“你爸這人可真有意思!這是防著我呢!他都防了我一輩子了!就連躺在床上,也不放松!寧愿把財政交給不相干的外人看著......”

    “媽。”

    唐名可突然打斷她,“那些錢,你究竟拿去做什么了?”

    “!”

    唐笑微一怔,神色明顯慌張,“我,我......你問這個做什么?”

    “我不能問嗎?”唐名可一看,這事有問題,“媽,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