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陸程,蘇幼月方才想起,先前陸程欠下的賭債已經被金氏從蕓娘那偷了銀子給還上了。

  只不過,要說陸程能改了自己的本性,她是絕對不信的。

  上輩子她嫁進陸府后曾經有一段捉襟見肘的日子,陸程明知道家中已經無錢能替他還賭債,可還是去賭了。

  而后他便踏入了謝淵專門為他設的圈套,一時間還不上銀子還惹了案子,進了大牢,最后金氏逼著她去替他向謝淵求情……

  蘇幼月扯了扯唇角,對于這種絲毫不顧及家人的賭鬼,她只能說這種人永遠都是狗改不了吃屎。

  想到自己如今都還沒做什么,陸家人就自己過不下去分裂成了兩家,她就覺得諷刺得很。

  原來沒有了自己,陸家人的日子連過都過不下去。

  不過如今這才到哪,他們的好日子還長。

  “春芽,你去安排一下,讓陸程那些狐朋狗友多借給他些銀子,越多越好,然后再讓人透露一嘴,陸家老宅的地契,在陸老夫人床下第三格暗格里。”

  蘇幼月剛說完,蘇蓉就睜大眼睛:“大姐姐,這你都知道!”

  她滿眼都是你也太厲害了吧的表情。

  蘇幼月紅唇彎彎。

  畢竟這世上,不會再有另外一個外人比她還要了解陸家了。

  上輩子為了給陸程湊錢,陸家的老宅差點就抵押出去,一家子險些得上大街上睡。

  所以她怎會不知道陸家的地契在哪放。

  陸老夫人說過,那是陸家的根,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動,否則就是對不起列祖列宗。

  幸好保下來了。

  但那個幸好是踩在蘇幼月去謝府陪睡上的幸好,對她而言,從來都不是什么幸事。

  這輩子,她便拔了這陸家的根,看陸老夫人還笑得出來么。

  吩咐春芽之后,她并未打算收手,而是又看向錦兒:“錦兒,你去告訴李掌柜,可以按咱們之前的計劃,這幾日就對康記的鋪子,趕盡殺絕!”

  陸文偷她的,通通得給她全部吐出來!

  春芽和錦兒的神色皆是一震,知道自家小姐要對陸家動手了,兩人都興奮不已,把一旁的蘇蓉都看得有幾分要上戰場似的激動。

  吩咐過兩人,蘇幼月又寫了帖子,讓夏花送到靖海侯府去。

  這幾日蕭飛雁去了外祖家小住,有幾日沒過來,但她不想讓她錯過那些人販子的問斬之日。

  如今邱太師被判死刑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這樣的重罪,會趕在年前問斬。

  她一定會帶蕭飛雁過去親眼見證這些罪人的死。

  半夜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蘇幼月在一陣時遠時近的鐘聲中醒來,望著窗戶外透進來的陰沉沉天色,一時間有些分不清昏沉,分不清這是什么時辰,這鐘聲又是從何而來。

  直到錦兒忽然推開門,急匆匆跑進來:“小姐,您也醒了!”

  鐘聲依舊在響,似遠似近,一會兒好似從遠方傳來,一會兒又好似在耳邊回響,沉重而又悠長。

  蘇幼月終于清醒了過來,因著外頭的冷風,打了一個激靈。

  這是…喪鐘?

  皇帝駕崩了?

  大盛如今能用得上喪鐘的,只有當今皇帝一人。

  蘇幼月沒想到,這一天會來的這么快。

  上輩子,皇帝是在兩年后死的,也是在廢太子剛剛翻案之后。

  那時便有人私下里偷偷議論過,皇上雖然身子早就不好了,但走得卻有些蹊蹺,說不定就是這廢太子動的手腳。

  不過新帝勵精圖治,又有雷霆手段,治國期間百姓安居樂業,很快這種聲音就徹底淡去了。

  那時候她確實不知百里鴻玄有沒有對自己的父皇動手,但如今看來,必然是有了。

  否則按照上輩子的軌跡,皇帝本來還該有兩年的壽數才對。

  錦兒臉上還帶著不安,蘇幼月卻是漸漸鎮定了下來,叫錦兒吩咐下去,讓蘇府里的人這幾日都著素服,不可穿紅戴綠,更不可大聲喧鬧。

  已是辰時,天色還黑得很,整個燕京城卻因突然到來的喪鐘醒來,漸漸有了人聲。

  春芽打聽了消息才來屋里,告訴蘇幼月自家老爺已經進宮去了,老夫人這會兒也已經醒了,二人都吩咐今日蘇府里的下人們今日先不要隨意出府。

  蘇幼月點了點頭,看來祖母和父親也都看出來,皇上走得蹊蹺,怕發生什么變故。

  如今皇帝突然駕崩,繼承皇位的圣旨還沒傳下來,朝內朝外恐怕都不太平。

  “那便讓管家交代下去,今天若是沒什么大事,叫府里的人不要出去了。”

  蘇府主子們的命令很快傳了下去。

  過了個把時辰,宮里的消息就傳出來了。

  皇帝是因病忽然逝世,離開前留下的圣旨上,寫明了讓太子百里鴻玄繼承皇位。

  這圣旨一出,當然有人不服,可最大的邱氏黨羽已經落敗,剩下的幾方勢力本就弱小,根本就爭不過支持太子的一派。

  何況有圣旨在手,百里鴻玄繼承皇位便是板上釘釘的事。

  按照本朝既往的規矩,先皇死后,新帝為先皇治喪后便可舉辦登基儀式,一般是在一個月內登基,最短的也是在七日之后。

  但蘇幼月知道,這位新帝上輩子是一天之內就為先皇治喪下葬,次日登基,不等許多朝臣反對就以雷霆萬鈞之勢坐穩了皇位。

  這輩子,恐怕也會相差無幾。

  不過這些都不關她這個小嘍啰什么事了,她這會兒只要待在家里哪也不去,管好家里的下人別惹出什么事來就行。

  在窗前看了會兒寫著不同年輕小郎君名字家世的冊子,蘇幼月很快單獨挑出來了幾個,將巴掌大的紙張攤在了桌上。

  “小姐,還好三小姐年紀尚小,還有的是時候挑,這國喪也不會耽擱什么,這些郎君奴婢都去親自打聽了一遍,個個都和冊子上說的一樣……”春芽放下茶盞說道。

  蘇幼月一邊仔細看,一邊點了點頭:“挑夫君的事馬虎不得。”

  這事她之前就有安排,讓人去搜羅了合適的小郎君消息,這會兒剛好冊子到了手里,正好閑著,便先看一看。

  她剛說完,外頭錦兒便忽然喊了一聲:“小姐,謝公子來了。”

  窗戶半敞,蘇幼月一抬頭,就看到外面站著的謝淵。

  而此時此刻,男人的目光卻落在她桌上攤開的冊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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