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淵說罷,百里鴻玄卻未立刻應允。

  他看著謝淵,良久,才道。

  “你孤身入遼北,朕不放心。”

  謝淵擰眉,正要再說,百里鴻玄卻抬了抬手:“朕有更好的法子。”

  福公公和謝淵齊齊看向皇帝。

  幾個時辰后,幾人才商議完畢,百里鴻玄卻又想起一事:“東榮國使臣,今夜便出大盛邊境。”

  謝淵聞言,拱了下手:“臣已吩咐手下人,按計劃行事。”

  百里鴻玄點頭:“若是不能成,也無妨,如今我們最大的敵人,還是榮王……”

  從殿內出來,福公公看著身側的謝淵,身形高大,如這巍峨宮殿后的蒼松一般,輕易不可撼動,他暗道,有謝淵此等良臣能將,皇上定能實現心中的愿景。

  明月高懸,萬里無云,大漠上連綿的沙粒吸飽了月光,一顆顆泛著光亮,連綿千里,好似天河倒灌人間。

  如斯美景,卻驟然爆發出一股濃郁的血腥味。

  拓跋梟猛然拔出胳膊上的第二支箭,幾乎從嗓子眼里蹦出了一個殺意滾滾的名字:“謝淵!”

  鮮血頓時噴灑在了沙粒上,那沙子的光也變得詭異妖艷。

  他喊完之后,也因失血過多,眼前忽然有些發暈。

  正當他準備去拿身上的藥時,才發現,不知何時,他裝著藥的袋子已經掉了。

  拓跋梟緊緊握著彎刀,恨不得現在就到千里之外的燕京,親手殺了謝淵!

  正在此時,遠處響起此起彼伏的狼嚎。

  拓跋梟卻毫無懼意,猛然朝著那狼嚎的方向大喝一聲:“嘯月!”

  只聽那狼嚎聲戛然而止,短暫的寂靜之后,沙丘的另一頭響起了數只動物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二十幾頭狼的身影忽然出現在沙丘最高處,其中為首的那一頭身形明顯極為高大,幾乎是其他狼的兩倍。

  等它在月光下現身,一身皮毛雪白銀亮,與天上明月兩相照映。

  看清青年的身影,狼群飛速奔來,到了跟前,卻沒有對他發動攻勢,而是親昵地圍著他蹭了起來。

  那頭白狼嗅了嗅拓跋梟的傷口后,又忽然朝遠方奔去,不多時,它又銜著草藥飛奔回來,將草藥吐在了拓跋梟手邊。

  看著自己正需要的藥草,拓跋梟松了一口氣,摸了一下嘯月的頭,就將藥草搗碎,敷在了傷口上,而后才有時間詳細復盤方才遇刺之過程。

  今日他隨著東榮國的隊伍,剛剛出了大盛國境,已經到了兩國接壤的大漠上。

  到了入夜,他剛剛和隊伍分開取水,就突然遭到了暗箭襲擊,他只能一邊躲避一邊將人從大部隊方向引開。

  隊伍里畢竟有貝王爺,不論如何,他得護他周全,否則東榮皇帝也不會輕饒了他。

  誰料跑出來許久后,他還未聽見大部隊的方向傳來聲音,反倒是他這追來的人越來越多,他終于明白過來,這些人不是沖著貝王爺來的,而是沖著他來的。

  一開始,拓跋梟還不能分辨這些人是什么人,怎么會對自己下手,可與其中幾個交戰之后,他立刻意識到這是大盛人,他們和東榮、南林,甚至是三國都沒有管轄的大漠地帶的沙匪們的戰術都不同。

  重要的是,這些人的有一些武功路數,他只在一個人身上見到過。

  謝淵!

  也許普通人,還真分辨不出來這些武藝之間的細微區別。

  可他是拓跋梟,天生的武學奇才,又怎么會分辨不出。

  加之剛好今日他們出了大盛,就剛好遇刺,拓跋梟算是看明白了,這是謝淵打算要他的命!

  若非今夜遇到嘯月,恐怕他還真要就這么死在無人知道的地方,一個月后,尸骨陷入沙漠之中,無人知曉。

  拓跋梟藍綠色的眸子在月光下,比狼眸還要妖異森冷,他磨著后槽牙,咬牙切齒之后,卻忽然又眸光一變,冷笑道:“謝淵!給我等著……”

  他以為,就他忌憚東榮高手,用這種卑鄙手段么?

  貝王爺怕是也早給他安排上了!

  如果這次貝王爺的人成功了,這筆賬就這么算了,可若是沒成功,有朝一日,他定要謝淵生不如死,給自己跪下求饒!

  大漠上的月光明亮,到了千里之外的燕京夜空上,就只剩朦朦朧朧的一圈。

  不過天都大亮了,天上的月亮也未消失,顏色變成了淡淡的蒼白色掛在天上,若不仔細看,便難以發現。

  蘇幼月這日又在院中走了好幾圈,確定自己真能和常人一樣走路了,眼中的笑意怎么都收斂不起來。

  她甚至想,現在就出去走走。

  紀清言對她的想法抱支持態度:“你現在已經徹底好了,只要別突然猛跳都不會有事,出去好好走一走,當然更有利于身心。”

  蘇幼月心道,自己這雙腿殘廢的后遺癥還在,別說猛跳了,她連跑都不敢。

  剛想完,外面夏花卻急匆匆進來,帶來了一個消息。

  “大小姐,不好了,謝大人下朝途中遇刺……”

  “什么?”蘇幼月愕然,手中拿著的一株藥材也差點掉在地上,“怎么回事,他傷著了?傷勢如何?”

  說著,她甚至都想往外走,自己直接去謝府。

  夏花因為跑得久,喉嚨干澀,咽了口口水才趕緊說道:“奴婢也不清楚謝大人傷勢,但聽他們說,傷得不輕……”

  一時間,蘇幼月心急如焚。

  這次刺殺,也從來不在她記憶之中,但想到上輩子幾次謝淵遇刺,都是險些丟了半條命,她就急得不行。

  “紀神醫,我們去一趟謝府吧!”

  如今她跟著紀清言已經學了一段時日的醫術,學了不少東西,她之前想叫紀神醫師父的,可對方卻強烈拒絕了,于是也只能先按紀神醫稱呼。

  紀清言剛聽到謝淵遇刺時,心里還罵了一句活該他小子,可聽到謝淵傷勢好像不輕,便皺起眉頭,見蘇幼月開口,便狀似勉為其難道:“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陪你去看看。”

  她剛說完,蘇幼月就快步朝外走去。

  紀清言不由搖了搖頭。

  某人之前還不愿意承認對方是未婚夫呢,現在知道人家出事,還不是急得都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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