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大膽念頭剛一冒出來,門口再次響起腳步聲,南蘊被嚇了一跳,心口隱隱顫動,她再次迅速躲回原處。
書房的門被人猛地被推開,舉動頗大。
南蘊偷看了眼,進來之人正是劉大人。
只是此刻,劉大人怒氣沖沖地走到書桌前,還未坐下便發泄怒火似的猛踹了椅子一腳,滿臉都是怒意。
下屬也跟著進來,看見劉大人盛濃的怒意,忙彎腰安撫:“大人先息怒,莫氣壞了身子,只是下邊來報這北方漲水的事,還是得設法解決,若是拖著,怕是后患無窮。”
“北方年年漲水,年年后果瘆人,那處百姓想搬遷卻又得不到朝廷相助,而今北方雨季快到,只怕一旦落雨,又恐漲水……”
“說的輕巧,你說要如何解決?”
劉大人聽著下屬的話,怒火燃燒的更汪,他猛地拍桌子,吹胡子瞪眼怒吼:“此事也不是什么新鮮事,這你又不是不知!北方城鎮一漲水,那幫人就開口要錢,可是錢一到了手,又不肯做實事,堤壩不修也就罷了,偏生防洪之物也不加固,更是不將百姓疏通各地,你說這要我如何去做?”
這些人很會算計,每次都隨便糊弄糊弄,修堤壩時又偷工減料,洪水一來,堤壩根本就扛不住,不可避免地受損。
如此一來,便方便了他們以后再次要錢。
說來說去,這些人只在乎錢財而已,至于百姓是死是活,他們是不在乎的。
南蘊躲在暗處,一聽到這話,驀然睜大黑眸。
她若是記得不錯的話,北方城鎮的確連年漲水,去歲便因為此事而北涼寒親自去了趟那邊。
只是時隔一年,竟又要漲水了?
外邊說話的下屬嘆了口氣,亦是無奈:“大人所說極是,也的確是這么個理。”
“打著各種各樣旗號向國庫伸手要錢的人不是少數,不過眼下要緊的還是漲水這事。”
下屬也頗為頭疼,只是屢禁不止。
當然,其中也少不了某些人的推波助瀾,想要完全遏制,那幾乎不可能。
劉大人在書桌前坐下,又叫丫鬟奉茶。
下屬看劉大人作態,當即明白他這是打算好好商討此事。
然,劉大人一坐下,看著面前書桌上的物品,當即皺了皺眉,隱隱覺得不對勁。
他之前看完奏折莫非未收拾?
下屬順著劉大人目光,看到了微凌亂的桌,“想來是小廝們偷懶,不曾打理這里。”
聞聲,劉大人卻沒說話。
自己家的下人如何,他身為家主再清楚不過,心中不由猜測:“莫不是有人進來過?”
此話一出,躲起來的南蘊心里一跳。
外邊的不愧是劉大人,這敏銳度是比旁人強一些,也難怪他會坐到今天這個位置。
下屬一愣,正要開口,送茶的小丫鬟正好聽見劉大人這話,當即忙回復:“大人,小右一直看著的,書房沒人進來。”
劉大人聽后眉頭稍稍舒展,看來是他多想了。
殊不知,負責看守的小廝光顧著打盹,壓根沒怎么注意。
丫鬟離開后,劉大人跟下屬再次探討北方漲水一事,而且越說越激動。
“大人消消氣,還是自己身子要緊。”
下屬勸了一句,接著又道:“修堤壩這事,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只不過這些人越來越貪了。”
南蘊聽完,眉頭緊緊擰在一處。
沒想到今日她本來想找劉大人和失蹤案有關的東西,未曾想東西沒找到,反而聽到這么一樁事。
北方城鎮仍舊是國家境內,那里的人亦是皇帝的子民,即便國庫不想出錢,但只要有漲水這件事在,再加上那些人胃口是真大,他們在不曾真正關心百姓的情況下,絕對會趁此利用每一次的漲水機會,以此可達到他們多撈一些錢的目的。
至于會死幾個人,或百姓無家可歸,這些事對他們來而言,都是無關緊要的小事。
那心想到這,南蘊無聲地嘆了口氣。
然而下一瞬,她就感覺到劉大人朝她這邊走來,剎那間心提了起來。
但好在劉大人只是在書架旁邊翻了翻,并沒有發現她。
“罷了,如今在這說這些也無用,還是得想想其他法子。”劉大人說完,將書放在書桌上,帶著下屬離開。
隨著房門一關,南蘊這才徹底松了口氣。
剛剛真是好險,差一點劉大人就發現她,幸而她選的位置很隱蔽,也背著光,不然這會真沒法說清。
看來這書房不能久待,別等一會又過來個什么人。
她悄悄從書房離開,回到劉夫人為她安排的客房。
然,還沒走到房間,迎面走來了一小丫鬟。
“原來王妃您在這,方才您真是嚇死奴婢了,奴婢去廚房取了些糕點,一回來,您就沒了影兒……”
南蘊安撫擔驚受怕的丫鬟,溫婉笑了笑:“怕什么,本王妃不過就是在長廊那里待了會,你們這般緊張做甚。”
說完,她故意伸手拿起一塊糕點放入口中,做出一副正常模樣。
丫鬟的心落回肚子里,恭敬屈膝:“王妃您慢慢享用糕點,奴婢先退下。”
等這周圍剩南蘊一人時,她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眼中閃過一抹后怕。
方才真是好驚險,要是被劉大人發現她在書房里翻找東西,那就是另一番局面。
南蘊想到替她煎藥的劉夫人,當即走到房中,房中空無一人,也不知蘇綠去了何處。
正疑惑著,就見另一小丫鬟端著剛洗好的果子走了進來。
“王妃,這是我們夫人特地叫人預備的果子,這些都是新鮮的,您請常常。”
南蘊心中裝著事,隨意點點頭:“讓你們夫人費心了,你且告訴她,不必那么麻煩,終歸我也沒什么大礙,讓她放松一些。”
“是。”
小丫鬟立即將此事告知劉夫人,劉夫人無奈地笑笑。
她也不想這般緊張,可誰讓南蘊是王妃,北涼寒又那么有勢力,她自是罪不起,唯有小心謹慎一些才是上策。
再者,王妃她還身懷有孕,人也是她撞的,因此態度謙卑些終歸沒錯。
客房內,南蘊吃了幾口清甜的果子,半靠在椅子上,蘇綠不知從那兒走了回來。
“方才你去哪兒了?”南蘊看著蘇綠好奇詢問。
蘇綠微喘著氣,緩和片刻后連忙道:“您離開好一會兒,劉夫人的貼身丫鬟非要來陪您,說什么劉夫人怕您在這無聊,怕怠慢您,奴婢怕那丫鬟發現異樣,找著借口與她周旋,隨后又怕她回來,便隨她去了趟廚房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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