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宗玉呵呵一笑，“王爺的質問好有道理，那時我的確十歲左右，剛剛踏上江湖，但王爺知道是誰將我帶上這條道的嗎？”
“誰？”
“我母親，我之所以知道宮中曾經的恩怨，知道你的母妃中毒不深，直到現在還沒有完全康復都來自于我的母親。”
霍宗玉在江湖上的名聲很響，背后必定有一位鼎力相助之人，這個人不是別人，而是他的母親。
還是誰比母親更支持孩子的事業？
況且他早就聽說過沈喬薇的大名，據說她原來是北梁人，后來嫁到了北羅。
這一次歐陽穆徹底無言了。
他收起劍，指著燈光明亮的屋門，“走，進去說。”
霍宗玉跟著歐陽穆來到書房，陸陽將茶水奉上，見歐陽穆沒有吩咐其他事情，主動的退了出去。
分主仆落座后，歐陽穆直接問道：“有解藥嗎？”
彼此都不是墨跡的人，霍宗玉呵呵一笑，“當然，有備而來。”
歐陽穆鄭重的點了點頭，將心放進肚子里。
“什么條件？”
霍莊主不是大善人，他能主動送解藥，必然有條件，而且還不是一般的條件。
霍宗玉呵呵一笑，“王爺果真是痛快人。”
他在心里揣摩了一下，他的條件有難度，歐陽穆未必會同意，但他還是要試一下，”放了耶律琴歸和耶律亞和。”
歐陽穆眉頭微蹙，旋即又莫名的笑了。
“霍莊主，你在開玩笑嗎？混跡江湖這么多年，連最起碼的原則都忘記了？”
江湖之事，江湖解決，但從不攝政。
攝政是致命的危險，朝廷一句話，再大的江湖組織都將會迎來滅頂之災。
這一點，霍宗玉不可能不知道。
霍宗玉垂了垂眼眸，“我知道越界了，他們姐弟涉及北狄與北梁之間的國事，但是，穆王爺是一代戰神，即使把他們兄妹放回去，他們也得遵守彼此的約定，北狄也不敢少北梁一分歲幣。”
歐陽穆呵呵一笑，“謝謝霍莊主抬愛，但沒有用，你說再多都沒有，國事是當今圣上的決定，我無權干涉。”
但霍宗玉沒有退步的打算，“如果王爺不滿足要求，我是不會拿出解藥的。”
歐陽穆冷冷一笑，“是嗎？霍莊主這么自信？你覺得你不把解藥交出來能走出穆王府半步嗎？”
霍宗玉冷哼，“我是不可能走出穆王府半步，但是我能做到人在藥在，人亡藥損。”
歐陽穆：“你的母親呢？你能保證她的安全？”
“母親行走江湖一輩子，穆王爺你的覺得你能威脅了她嗎？”
歐陽穆怔住了，但還是鏗鏘有力道：“不管你怎么辯駁，國事就是國事，我無法更改，也做不到。”
你愛給不給。
歐陽穆的態度再明顯不過了。
霍宗玉一計不成，只能變幻計謀，“穆王爺，北狄和北梁的約定是幾年？”
歐陽穆搖搖頭，嘲諷：“這是國事，你無需過問。”
所有的可能都堵死了，霍宗玉只能亮出最后的底牌，“穆王爺，其實，耶律公主不喜歡你。”
歐陽穆的眼眉抽了抽，“你什么意思？”
她喜不喜歡他與他有什么關系？
霍宗玉蹙眉，將最后的底牌亮了出來，“如果琴歸不同意，王爺能不能不勉強她。”
歐陽穆站起身，不可置否的笑了。
“霍宗玉，你說了這么多，其實最想說的就是這句話。”
兜兜轉轉，竟然是為了一個女人。
霍宗玉沒有點頭，但也沒有否定。
他想將人帶回去，但他沒有這個能力，歐陽穆也沒有這個權利。
現在只能退而求其次，先保住耶律琴歸的清白再說，等到北狄和北梁的合約結束，耶律琴歸和歐陽穆和離，回到北狄。
這是一種不得已的方法。
見霍宗玉沒有回答，歐陽穆繼續說道：“你想用解藥換取她的清白之身？”
霍宗玉心情暗淡，無奈的點了點頭。
歐陽穆哈哈一笑，“那當然是可以。”
她不喜歡他，巧了，他從未想過和她在一起。
是國與國之間的交易非要把他們捆綁在一起，娶她實在是無奈之舉。
就算霍宗玉不說，他也不會強迫她。
霍宗玉開懷一笑，剛要答應，歐陽穆突然將話鋒一轉，“不過，你需要回答我一些問題。”
“什么問題？”
歐陽穆想了想，問道：“當年買毒藥的人是誰，他背后的主子是誰？”
“這個……”
不出賣雇主的信息是他們必須遵守的原則。
歐陽穆顯然破了他們的規矩。
實際上，當時他母親也不知道買家到底是誰。
只是后來出事后，才知道毒藥被惠妃娘娘所服。
他母親還聽說惠妃沒有服用多少，被太后及時發現，郎中強行使她嘔吐，毒藥幾乎全被都吐了出來，體內殘存無幾。
最終，惠妃娘娘活了下來。
但后來，她的眼漸漸失明了，說明她體內還殘存有一定的毒素。
只要毒素在，必然會對身體造成傷害。
霍宗玉怔了怔，“穆王爺，這個問題我暫時無法回答，需要回去問老母親，而且，據我猜測，老母親也未必知道買毒藥人背后的主子到底是誰。”
歐陽穆愁眉緊鎖，心中暗暗嘆氣。
霍宗玉的推測不無道理，這樣的事情，再傻的人也不會讓府上的人去買毒藥，一定是人經過很多人轉手，最終才到施毒人手中。
這個過程，真正的幕后人未必會露面。
希望起，希望又落，歐陽穆的心中堪堪不是滋味。
但不論如何能得到解藥也算是一件天大的幸事。
交易成。
霍宗玉從懷里拿出一個瓷瓶放在桌子上，囑咐道：“王妃娘娘中毒不深，一半計量即可。”
歐陽穆拿起瓷瓶，手不自覺的抖了起來。
有了它，母妃的身體以后就會慢慢康復，眼睛也有復明的可能。
將瓷瓶放進懷里，“需要立契書嗎？”
霍宗玉苦笑一下，“相信王爺的人品，等北狄和北梁的合約結束，只要王爺的一張和離書。”
歐陽穆點頭，道：“能得霍莊主的信任是我的榮幸。”
說完，他拿起桌子上的筆，提筆寫了一份契書，大致意思是兩國合約結束，恢復耶律公主的自由之身，并蓋上自己的印章。
霍宗玉看了看，滿意的將契書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