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歲晚第二天早上睜開眼,一扭頭就看到了放在架子上的那把劍。

  熙春聽到聲音,端著水走進來,就看到沈歲晚正坐在床邊,看著那把劍發呆。

  熙春看了看那把劍,扭頭去看沈歲晚,有些疑惑“姑娘,您看那把劍做什么?”

  “那把劍是我昨天帶回來的?”

  沈歲晚問了一句,熙春點點頭“是啊,咱們院子里哪有這樣的東西啊?”

  念夏走進來“我今日早上去倉庫里找了一個架子放在那里,四少爺今早上還說,要不要找人給開刃,結果被三少爺教訓了一頓。”

  沈歲晚看著念夏,用浸了溫水的布巾擦了擦臉。

  “三哥說什么了?”

  “三少爺說,這劍,姑娘抱著都費勁,不開刃了,當個裝飾品就行,否則傷著姑娘就不好了。”

  沈歲晚聞言撇嘴,這也沒辦法,她當然也是想要當一個武林高手,像是柏塵淵那樣飛來飛去的,可是她這個身子,別說飛了,能走就不錯了。

  沈歲晚換了衣服,出門去用早食的時候,又看了一眼那個劍。

  念夏性子比較活潑,順著沈歲晚的眼神去看,有些好奇“姑娘,那個劍,你很喜歡嗎?”

  沈歲晚看著自己的小院子“不是喜歡不喜歡的事情啊,而是變了啊,什么都變了。”

  “什么變了啊?”兩個丫頭一頭霧水的看著沈歲晚。

  “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反正應該也歪不到哪里去吧。”

  沈歲晚安慰了一下自己,然后神清氣爽的用早食去了。

  熙春和念夏對視一眼,都有些茫然的樣子。

  沈歲晚吃著燒麥,果然不是錯覺,昨日宮里那個慶功宴上的食物,除了點心還行,其他的都沒想象中那么好吃。

  “拂冬呢?”

  沈歲晚突然發現,眼前只有三個人,拂冬卻不見蹤影了。

  斂秋聞言,面上帶著幾分猶豫和愁緒“昨日進宮之后,拂冬就不太對勁,昨天晚上似乎是一夜沒睡,我就讓她在屋子里歇著了。”

  “病了嗎?找大嫂給看看?”

  “不像是病了,倒像是有心事。”

  拂冬聰慧,自然心思也重,而且喜歡壓在心里,沈歲晚想著,等拂冬醒來了,她要不要去和人談談心啊?

  這個時候,院子外面傳來一道聲音“晚晚!”

  祁昭走進來,身后跟著一個小丫鬟。

  沈歲晚招招手“二嫂,你怎么來了?用早食沒?”

  “已經和你二哥用過了,你也知道,昨天慶功宴結束,你二哥他們就要去上朝了,所以早上早早就要起來的。”

  沈歲晚點頭,依然揮揮手,讓人給祁昭也準備了碗筷,吃了,但不代表不能再吃點了。

  祁昭猶豫了一下,還是夾了一個小籠包吃。

  “二嫂今日找我有事嗎?”

  祁昭點點頭“是啊,你二哥專門叮囑我的,就是因為昨天那把劍。”

  沈歲晚的腮幫子鼓鼓囊囊的塞著個包子,聞言微微挑眉“那把劍有什么問題?”

  祁昭看著好笑,沈歲晚平日看起來像是高嶺之花,高攀不起,可實際上,只是孩子心性,吃東西的時候簡直就像是一只倉鼠。

  “那把劍自然是沒問題的,不過你二哥說了,此事讓你不必多想,若是真的和那位穆姑娘投緣,當個朋友也好。”

  沈歲晚哭笑不得的點點頭。

  “這劍都已經接了,給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能做什么?又不是給了哪個皇子。”

  祁昭想了想,也是,不過她夫君一向是心眼多,想事情也周全一些,聽她夫君的不會有錯的。

  祁昭又用了一些,就坐在旁邊看著沈歲晚吃,看著好像是有什么難言之隱。

  沈歲晚也沒有當眾問,只是加快速度吃了早食,用過之后就帶著自己二嫂去了自己的小書房。

  “二嫂可是還有體己話要和我說?”

  祁昭看著沈歲晚,終于是坐在椅子上,露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來。

  “我連你二哥都瞞過去了,卻沒有瞞過你。”

  “上一次,大嫂告訴了我一個秘密,說晚晚你或許是天生的神醫。”

  沈歲晚放下茶壺,哪里來的天生的神醫,而是她上學的時候,就已經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

  “大嫂那個話從何而來啊?”

  “我也不知道,晚晚,你真的擅醫嗎?有件事,我想來想去,除了你,也沒有人能找了。”

  沈歲晚沉默,祁昭的表情漸漸的也多了幾分怯意。

  沈歲晚最后長嘆一聲“唉,算了,這件事也不可能瞞大家一輩子,我只是不想惹來麻煩,二嫂哪里不舒服,怎么不去找大嫂啊?”

  “是孩子的事情,你也知道,大嫂天生體寒之癥,一直都在調養,今年才說是大好了,可以要孩子了,可是我不一樣啊,你二哥也不小了,我卻還是沒有孩子,你幫我看看,我是不是也有什么病啊?”

  祁昭偶爾也會擔心,自己征戰沙場這么多年,是不是沾染了太多血腥,所以才會得不上個孩子。

  沈歲晚讓祁昭伸手“二嫂,我先給你把脈,你也別多想,其實女子年紀太小生孩子也是不好的。”

  祁昭雖然是她二嫂,可實際上也不過才二十二歲。

  沈歲晚指尖輕輕落在祁昭的手腕上,片刻之后收回手。

  “很健康的,二嫂,你要是實在想要個孩子,我給你寫個方子,然后注意一下你和二哥行房的日子,懷個孩子應該不難。”

  祁昭臉上火燒火燎的,雖然剛開始也是鼓足了勇氣,但到底是女子,還是覺得有些羞澀。

  “而且二嫂啊,你也別將事情都攬在自己身上,讓二哥努力一些,比什么都管用。”

  熙春看著二夫人奪門而出,匆匆離開的背影像是落荒而逃一般,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二夫人這是怎么了?

  而沈歲晚送走自己的二嫂,想著今日要做些什么,卻發現窗戶不知什么時候打開了。

  窗戶是被風吹開的嗎?

  沈歲晚走過去,今日一點風都沒有啊。

  沈歲晚探頭出去,然后就看到柏塵淵靠在窗框那里,也在偏頭看著沈歲晚。

  “沈姑娘自謙文不成武不就,卻沒想到,沈姑娘竟然有神醫之能。”

  沈歲晚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然后毫不猶豫的關上了窗戶,自欺欺人一般,只要她沒有瞧見人,那就當沒來過。

  柏塵淵看著沈歲晚掩耳盜鈴一般的舉動,心中的疑慮不知不覺的散去了一些。

  這沈家姑娘倒也奇怪,有時候覺得聰慧異常,城府頗深,有時候卻如同個幼童一般,心性稚嫩。

  柏塵淵伸手敲了敲窗戶,里面沒動靜。

  柏塵淵卻也不惱,只是要出口的話,稍微猶豫了一下“好了,我今日什么都不知道。”

  世家大族之女子,大多善琴棋書畫,可這沈家姑娘卻擅醫,且沈家的人還不知道此事。

  這醫術應該不會是從娘胎里帶出來的,那這十數年深居內宅的沈歲晚,是如何能被神醫之女說擅醫的。

  柏塵淵隱約記得,沈家的大夫人當初可是連御醫都沒有看在眼里的。

  沈歲晚打開窗戶,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柏塵淵也沒有提剛才的事情,這些事情他可以暗中去查,沒必要現在咄咄逼人,惹人不高興。

  “柏大人這個時候不去上朝,居然來我這里翻窗戶,意欲何為啊?”

  柏塵淵也不客氣,徑直坐在椅子上,看著沈歲晚,今日倒是真的不歡迎他。

  “自然是來要我昨晚的彩頭啊。”

  沈歲晚下意識的就想到了自己房中的那把劍。

  “柏大人請說。”

  “我的要求很簡單,我想讓沈姑娘為一個人看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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