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除夕,沈歲晚早上的時候就聽到了鞭炮炸開的響聲,她就被吵醒了。

  除夕的早食是在自己院子里用的,沈歲晚咬了一個小籠包,外面有些喧鬧。

  今日是除夕,府中的主子還要更寬容一些,除了做事的,其余的鬧騰一些倒也無妨。

  沈歲晚的院子里,熙春早早就叮囑過了,別擾著姑娘就行。

  沈歲晚用了早食,就坐在門廊那邊,抱著一個手爐,看著幾個小丫鬟在院子里鬧。

  沈夫人過去總覺得沈歲晚的院子里不熱鬧,想要有生氣一些,除了挑選幾個穩重的,剩下的都是些小丫頭。

  這幾個小丫頭平日也就在院子里做些雜事,再加上主家仁慈,姑娘也心善,這幾個小丫鬟在院子里做活沒有被磋磨,自然也活潑一些。

  沈歲晚旁邊還點著一個小火爐,里面放著上好的銀絲炭,倒也聞不到煙霧,小爐子上面放著一塊鐵網,小橘子,桂圓,年糕,大棗放了滿滿一張網。

  沈歲晚坐在那里,等著她四哥來找她。

  除夕的早上要祭祖,其他各院子都是成雙成對的,只剩下她和她四哥一起了。

  沈明義今日穿著一件暗紅色的錦袍,依舊是束著高馬尾。

  沈歲晚每次瞧見她四哥的時候都覺得那打馬而過的長安少年郎就該是沈明義這樣的。

  只要她四哥這火爆的性子能改一改就更好了。

  “晚晚,新年好。”

  沈明義不會說那些文縐縐的祝詞,最多說一聲新年好。

  “四哥,現在就要去嗎?”

  “還不到時候呢,我一個人待在院子里無趣,就來你這里了。”

  沈明義坐在廊下,拿起一個桂圓捏開扔進口中。

  “四哥這幾日在做什么?”

  “原本做什么,現在就做什么唄,不過,爹好像想讓我去參加科舉。”

  沈明義四歲就開蒙了,且本來就天資聰穎,若是真的去科舉,或許能拼一個進士。

  畢竟當初沈明信和沈明禮都曾參加了科舉,沈明禮是二甲第一名,因為三年前,定國公府的二公子奪了榜眼,這一次若是又入了一甲,難免引人微詞。

  “我本來就不喜歡這些,而且我也不想入朝堂。”

  沈歲晚倒是知道,如今定國公府父子四人同朝為官,沈明義入不入朝堂,其實影響并不大。

  “爹之前和我說過,若是我考上了進士,他就會想辦法讓我外派。”

  沈明義坐在椅子上,有些不正經的晃著腿“我倒也不是想一直留在京城,可是我這樣的性子,怎么去做父母官啊?我可別禍禍人家百姓。”

  “四哥這話說的,誰也不是天生就會當官的,況且爹只是這么一說,你到時候要做什么,該是你自己決定,只是。”

  只是,因為沈明義出身定國公府,他注定不能走的太高。

  就像當初的沈明信,分明是榜眼,前途無量,可當時沈明忠已經手握兵權,所以沈明信分明該是個文官,卻成了兵部的人,還是個軍師那般沒有實權的人。

  所以現在的沈明義注定不能走的太高。

  沈歲晚給沈明義遞過去一個熱乎乎的橘子,說起她四哥的婚事。

  沈歲晚和柏塵淵是陛下賜婚,欽天監算的日子,這是推不得的,可沈明義排在沈歲晚前面,現在是拖不得了,沈夫人今年是肯定要定下沈明義的婚事的。

  “嗯,再看吧,我若是要成親,怎么也要一個自己喜歡的。”沈明義偶爾也會想起拂冬。

  宮宴的時候,沈明義也看到了拂冬,拂冬早就不是他印象中的小丫頭了,再看到拂冬,他只覺得陌生。

  沈明義倒也不求什么一見鐘情,可他娶回家的姑娘,怎么也要讓那個人在他心底泛起一絲漣漪吧。

  只是找一個這樣的人,談何容易?

  “小祠堂到了,走吧。”沈明義一邊往小祠堂走,一邊還小聲和沈歲晚說,他要不要給老祖宗捎個信啊?好歹也是后輩,老祖宗不能這么小氣吧。

  “四哥,老祖宗介紹的姑娘,你也得敢要啊。”沈歲晚收斂了笑意。

  “萬一老祖宗當真心疼四哥,到時候找個姑娘,穿個紅嫁衣,在四哥睡覺的時候,悄悄站在四哥床邊,然后喊你一句。”

  “明義。”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沈明義險些跳起來,整個人臉色都有些泛白了。

  岑秀秀一臉茫然的站在那里,沈明忠看著沈明義的樣子,當即皺眉。

  “你大嫂不過叫你一聲,你這是做什么?”

  沈明義指著沈歲晚,嘴巴張合幾次,才發出聲音來。

  “不,不是,是晚晚,她剛才。”

  “你們幾個都站在這里做什么?”沈豁攜著夫人過來,一眼就看到了小祠堂前面站著的兄妹幾個。

  沈明義是有苦說不出,只能跟著父兄進去了,可到了祖宗跟前,沈明義想起沈歲晚的話,到底是沒忍住。

  老祖宗,小子就是隨口一說,老祖宗當真不必給小子介紹對象。

  祭祖之后,一家子聚在一起說話,沈夫人將祭祖要做的事情教給了沈歲晚。

  “那孩子若是要祭祖,是不能光明正大的,許是連小祠堂都不能有,也不知他是如何祭祖的,你到時候先問問他,若是他不肯說,你也不必問。”

  沈歲晚點點頭“好。”

  沈歲晚不知道柏塵淵要不要祭祖。

  但柏塵淵若是要祭奠英國公府,不知要祭多少人。

  定國公府用團圓飯的時候,柏塵淵正坐在一間暗室中自斟自飲,柏塵淵的面前擺滿了牌位。

  柏塵淵將牌位一個個看過去,即便只是牌位,即便放在暗室之中,這些牌位上也只有名,沒有姓。

  柏塵淵看著,凌,當初她娘也說過,他不姓蕭,他姓凌。

  誰知道兜兜轉轉,他卻姓了柏。

  因為這樣,他才能活下來,用一個和他毫不相關的姓氏。

  “等我成親的時候,帶她來看你們,雖然有些嬌氣,不過很有趣,娘肯定喜歡。”

  柏塵淵沉默了半晌才緩緩開口。

  “我近來想起了不少事情,娘,若那些事都是真的,我這么多次,既沒有護住英國公府,也沒有護住她。”

  這一次若又是如此,他又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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