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如景入主東宮的那一日,到處都尋不到柏塵淵。
“全都找過了嗎?”
“是,但還是不見公子的蹤跡。”
蕭如景站在那里,手中拿著太子寶璽“既找不到,那就算了吧,他一向不喜這些熱鬧場面的。”
商無渡是在已經廢棄的英國公府的宅子里找到人的。
“我就知道,今日你會來這里。”
柏塵淵坐在雜草叢生的院子里“這才幾年,這地方都要變成鬼宅了。”
京城中偶有鬼神之事,一旦傳開必然會引起爭論,這英國公府也是如此。
有人曾言,這英國公府的本該是忠魂,受了誣陷,如今便成了冤魂厲鬼,終日游蕩在府中,夜半時分還能聽到喊冤的聲音。
這事情傳的倒是越來越真了,不少人都說的有鼻子有眼的,好似自己真的見到了那府中的冤魂。
“我曾來過幾次,就在午夜的時候,在府中坐了一整夜,只可惜,誰都沒見到。”
商無渡一邊說著,一邊從懷中掏出來一個酒壺。
“喝酒嗎?”
柏塵淵搖頭“等一下要去定國公府,不好喝酒。”
“哦,對,你要去見你那個小娘子了。”
沈歲晚長大了不少,凌風偶然見過兩次,這個時候已經可以窺見往后的傾城之姿了。
“嗯,今日該去了。”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柏塵淵再也沒有反對過這個稱呼。
其實商無渡曾想過,柏塵淵為什么會執著于沈歲晚,只覺得許是因為那小姑娘是唯一曾屬于凌淵的人。
“蕭如景如今已經是太子了,你接下來要做什么?”
柏塵淵看著眼前叢生的雜草“不知道,蕭如景的速度有些快,現在蕭稷的兒子已經不剩幾個了。”
“要么讓蕭如景去當皇帝,然后再走一遍蕭稷的路,要么讓蕭如景只能當個太子,再找一個皇帝。”
只可惜不知道蕭如景是不是早就想到了今日,如今京城中,竟然找不到一個能和蕭如景抗衡的皇子了。
“既然如此,那就讓他去當一當那個皇帝吧。”商無渡半點不在意,他現在已經是孑然一身了,行走在刀鋒之上有什么不好的?
柏塵淵應了一聲,轉身離開了的英國公府,商無渡卻拿著一個酒壺坐在荒廢的亭子,沉默的看著眼前搖搖欲墜的英國公府。
蕭稷駕崩了。
知道蕭稷駕崩的那一日,柏塵淵正在給沈歲晚過生辰。
沈家人今日也聚在一處給沈歲晚過生辰。
誰知道,不一會兒,外面便有人喊著沖進來,說是陛下駕崩了。
沈豁短暫的慌亂之后,便要立刻帶著家里人去宮門處候著。
沈豁吩咐下人去準備之后才去看了柏塵淵。
柏塵淵正哄著有些驚慌失措的沈歲晚吃長壽面,剛才長壽面斷了。
“要去看看嗎?”
“人都死了,去看了又能如何?”柏塵淵半點不在意那個皇城之中人的生死。
坐上龍椅之后的人,不早就成了龍椅的傀儡嗎?
“不過,怎么死在今日了?不吉利。”柏塵淵擦了擦沈歲晚唇角的湯汁。
“晚晚,你今日便和哥哥待在一處吧,爹娘有事要忙,過幾日再陪你好不好?”沈夫人及時打斷了沈豁的話。
她是知道的,在這些事情上,自己的夫君古板的有些迂腐。
即便再是因著英國公府的事情對皇帝心有芥蒂,這個時候也想讓柏塵淵做為人子該做的事情。
沈夫人卻知道的,這孩子這幾年,早就讓自己變成冷心冷肺的樣子了。
即便是去了,對柏塵淵來說,也只是浪費時間罷了。
沈歲晚送走了爹娘,才小聲問了一句柏塵淵“哥哥,皇帝陛下死了嗎?”
“嗯。”柏塵淵不想敷衍沈歲晚,可也不知道該怎么說這件事。
蕭稷的確是死了,緊接著便是國喪,然后是新帝即位,柏塵淵將沈歲晚送回院子里,沈歲晚進了院子,讓人抱出來一個食盒。
“娘說,這是宮里的陛下送給我的生辰禮,都是沒吃過的點心。”
柏塵淵看了一眼食盒,有些點心很眼熟,當初也曾往他娘面前送過。
“哥哥,你吃嗎?”
柏塵淵搖頭“我不喜甜。”
當初這食盒送去英國公府的時候也是如此,他從來不吃,偶爾他娘會硬塞給他兩個,也被他丟給了丫鬟小廝。
凌歡每次都會挑幾個吃了,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她喜歡,亦或者是吃給別人看的。
沈歲晚挑了幾個點心放在盤子里,坐在院子里慢慢吃著。
“今日我還和娘說,要去給陛下謝恩。”沈歲晚對蕭如景沒什么印象,但是她知道死亡是什么意思。
“不必親自去,你在心里告訴他,他會聽到的。”柏塵淵看著沈歲晚手上快速消失的點心。
“少吃一些,晚上積食要睡不好的。”柏塵淵今日是不能回去了,陛下駕崩,這幾日哪里都亂,他也不打算回東宮應付蕭如景,還不如在這里等消息。
“嗯,留著明日吃,爹娘他們還沒吃呢。”
柏塵淵照例等著沈歲晚睡著了才離開。
今日定國公府中也無人,柏塵淵就坐在了沈歲晚的院子里等消息。
丫鬟給溫了酒便離開了,這位公子在姑娘面前的確十分溫和,但實際上沈歲晚院子里的下人都很害怕這位公子。
月上柳梢的時候,宮中來了消息,蕭稷是中毒而亡。
“中毒?蕭如景這么等不及?”
暗影猶豫了一下,搖頭“不是東宮下的毒,是陛下自己喝下去的毒。”
“他要自盡?”柏塵淵握住酒杯的手微微一動。
“為什么?”
“屬下不知。”暗影垂首,陛下雖然是被釣著一條命,但只要蕭稷想要活著,那就能一直活著,可蕭稷纏綿病榻了數年,怎么突然就受不住了。
柏塵淵還想要問些什么,屋子里突然傳來一聲驚叫。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柏塵淵心中一顫,莫名想到了那一盒點心。
柏塵淵沖進屋子里,腳步踉蹌慌亂。
沈歲晚坐在床上被人扶著,嘴角不斷溢出鮮血,落下被褥上,是大片的黑紅色。
柏塵淵覺得大腦一片空白,卻又莫名的清醒。
“這皇位本該是你的,你不該有軟肋,不該成為下一個朕。”
這是蕭稷最后為柏塵淵做的事。
殺死他唯一的牽掛,讓他無牽無掛的去當一個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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