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奢的胸口微微發燙,如果他的父親是烈士,他一定會覺得無上光榮。
可他是他,原主是原主。
原主從頭到尾都沒認過沈父,他只想回陸家,哪怕陸振不要他,他也像個哈巴狗似的跪地乞憐。
他看不起沈家,這一點至始至終都沒改變過。
陸奢心中悲涼,陸振真是把陸奢徹徹底底養廢了。
對人生沒有追求沒有信仰,像一攤爛肉似的活著。
失去了陸家這棵大樹,陸奢無法獨立,走到哪里都挨人欺負。
沈重下了車,他湊近沈母耳邊低語了幾句,沈母這才放棄拉扯,
“行,那我們走吧。”
“師傅,謝謝你送我們過來。”
“您真是太熱心了。”
沈母感動不已。
中年大叔憨厚地揮著手,“不客氣,英雄的家屬該受到優待。”
沈重等司機上車準備離開時才沖他喊道,“師傅,車費我放在座位上,謝謝你。”
司機見母子倆如此堅持,也就不好再推辭,只能用力朝他們揮手。
這里是吳縣唯一的公墓,除了早年的革命烈士紀念碑設在此處,還有就是近年來立過重大戰功的特戰軍人。
沈母跟看守墓地的大爺熟識,他們親切地說著話。
沈重跟在沈母后面禮貌地問好。
只有陸奢,遠遠站著。
他此刻矛盾極了。
【破系統,我會不會死?】
他沒有過敏的經歷,內心還是無比恐懼的,聽說過敏會死人。
系統000完全無視宿主的害怕,【感冒也會死人的,你不會那么倒霉啦。】
陸奢,“……”
他都已經出車禍了,還來到這什么書里當大反派,接二連三地受傷,這還不夠倒霉嗎?
系統000,【快吃花生吧,再晚你就沒機會了。】
陸奢一咬牙,算了,死就死吧,反正他這個反派早晚得死。
把兩顆花生快速放入口中,陸奢緊張地咀嚼兩下,表情視死如歸。
多香多好吃,怎么會有人對這么美味的花生過敏?
原主還真是與眾不同。
系統000見陸奢吞下,立馬問,【怎么樣?有什么感覺?】
陸奢定神感受,【……沒有。】
這時,沈母轉身沖陸奢招手,陸奢不情不愿地挪動腳步跟過去。
沈母今天穿得特別精神,一身素淡的旗袍,長發盤起來,化了淡淡的妝,整個人比平日看上去至少年輕了十歲。
不過終究是常年勞作,她的皮膚并不如富家太太保養的好,笑起來時眼角的皺眉很明顯。
可她的笑容溫柔大方,讓人非常舒適。
陸奢覺得沈母比那些珠寶香包堆砌起來的闊太太們都要好看。
沈母手捧著一束白菊,那是她從江城抱過來的,寄托了對丈夫的濃濃相思。
此時,她步履優雅,一步一步朝著丈夫的方向而去。
【宿主,怎么樣?】
【沒反應。】
【看來你待會兒只能撒潑打滾了。】
陸奢,【……你才撒爬打滾。】
他死也不會在烈士陵園撒潑打滾。
沈重幾次回頭去看陸奢,他有些擔心,因為陸奢又出現那種不太對勁的心不在焉。
昨晚掀桌子之前陸奢便處處透著不對勁,跟此刻的表情差不多,心神不寧的樣子。
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沈重決不允許陸奢出半點幺蛾子。
沈重故意放慢了腳步,等沈母走遠,聽不到他倆說話,沈重才一把按住陸奢的肩膀,
“你又想干什么?”
陸奢一驚,沈重怎么知道他要干什么?
“祭……祭拜啊。”
陸奢的反應也夠快。
“哼。”
沈重冷哼著,銳利的眸子在陸奢那張漂亮的臉蛋上來回巡視,不放過一絲表情。
見陸奢心虛低頭,沈重抓著他肩膀的手微微施力,語重心長地警告,
“今天這種日子如果你敢惹媽哭,我就讓你以后每天都哭。”
“聽到沒?”
陸奢亂七八糟地點著頭,心中想,完了完了,那個花生看樣子不管用,他是不是該中暑了?
終于,走在前面的沈母停下腳步,她面前有一座墓碑,她低眸凝視片刻,轉身去找自己的兩個兒子。
沈重不知道在跟陸奢說什么,陸奢低著頭跟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似的。
沈母一哂,甩掉這個可笑的念頭。
怎么會是小媳婦呢?
他們明明是好兄弟。
沈母發現陸奢很聽阿重的話,大約是同齡人的原因,會有更多的共同話題。
“阿重,把祭品擺上吧。”
沈重身后背上一個大包,打開包,里面裝著的都是沈父在世時愛吃的菜和愛喝的酒。
一一擺開。
有葷有素,看賣相就特別美味,顯然每道菜都是精心烹飪出來的。
陸奢眼看著沈重跟沈母都在祭拜沈父,他的腳步下意識往后退去,因為隨著他離墓碑越來越近,心跳居然越來越快。
【靠,過敏會心跳加速嗎?】
系統000,【你過敏了?】
陸奢自己也不確定。
沈重回頭找陸奢,看陸奢離得遠遠的,心中不滿,“過來。”
陸奢聽到沈重說話,本能往前走了兩步,卻感覺心跳得更厲害了。
沈重沒有注意到陸奢的臉色,猛地拔高嗓音,“陸奢。”
陸奢心中一慌,猝然被旁邊的墓碑絆倒,狠狠摔在地上。
靠。
他的舌頭好像腫了。
喉嚨也是。
唔,喘不上氣了。
“陸奢!”
沈重連忙跑上前去,卻發現陸奢倒在地上,臉上、胳膊又紅又腫。
“你怎么了?”
陸奢翻著白眼,“@#%¥@。”
沈重,“??”
來不及細想,沈重連忙將陸奢背起,“媽,小奢不舒服,我送他去醫院。”
沈母也很擔心,“快快,我知道附近有一家診所,離得近,先去那邊看看。”
“好。”
沈重背起陸奢就準備往外沖,可突然又想到什么,他原地轉過身去沖著沈父的墓碑深深鞠了一躬。
“爸,我回頭再帶小奢來看你。”
陸奢望著那塊堅硬的墓碑,碑上有沈父的照片,可惜離得太遠他看不清。
但陸奢相信,那一定是個威武而正直的男人,鐵錚錚的漢子,否則怎么會讓沈母掛懷多年?
陸奢趴在沈重厚實的肩膀上,他此時渾身難受,可這種難受卻遠不及心頭的痛。
沈爸爸,對不起。
兒子不孝。
陸奢在心中替原主告罪。
沈重感覺到肩膀處濕漉漉的,心頭微微一緊,“怎么哭了?是不是哪里疼?”
是。
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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