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楊被沈重一看又不知所措起來，氣勢頓時矮了半截，就連說話也忍不住結巴。
陸奢哭笑不得，他走過去推了老楊一把，“緊張啥？”
“快去廚房剝榴蓮，我媽最愛吃了。”
沈母站在廚房門口，眼睛依然紅腫著，可卻沒有阻止老楊進廚房。
陸奢注意到沈母的耳根微微泛紅，目光小心翼翼地隨著老楊轉，那心思一目了然。
沈重將陸奢扯到一邊，急切地追問，“我媽跟老楊怎么回事？”
陸奢白了他一記，“是我媽，你嬸子。”
沈重，“……”
這是重點嗎？
“陸奢！”
“行了行了，別在我耳邊叫喚，你不在的時候老楊跟媽擦出了愛情的火花，這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
反正陸奢樂見沈母談戀愛，畢竟書里她也是找到了第二春，過得幸福美滿。
沈重眉頭打結，“老楊什么來歷，你清楚嗎？”
“我清楚啊。”
“沈重，你別緊張兮兮的，老楊人不錯的，還當過兵，人品過關，就是經濟條件差了點。”
“我覺得媽就是有兵哥哥情結，都過這么多年了，最后還是找了個當兵的。”
沈重瞪他，“你別嬉皮笑臉的。”
“她那么單純，小心被人騙了。”
陸奢，“……”
“我理解你的顧慮，不過一言難盡，回頭再跟你細說，今天就是吃頓飯，你待會兒可不要搗亂。”
沈重不滿，“他把媽惹哭了。”
這不是好現象。
陸奢反駁他，“你還把我惹哭過呢，我看你也不像好人。”
“陸奢！”
陸奢不理他了，正好趁著店里沒客人時趕緊把門關上，然后拼桌子準備吃飯。
沈重的湯還煲在鍋里，他決定去看一眼，走到廚房門口時卻見沈母跟老楊正合力掰榴蓮。
老楊不讓她弄，“小心戳到手，你讓開，我來。”
從沈重的角度只能看到沈母的側臉。
她在笑，明明笑容很淺，卻讓人感覺很甜蜜。
沈重煩躁的心仿佛在一瞬間平靜了下來。
他跟陸奢都有自己的學習和生活，大多數時沈母是一個人，孤零零的，她需要有人陪伴自己打發漫長的歲月。
畢竟，一輩子那么長。
沈重不想打破兩人之間的氛圍，可他似乎聞到了一點糊味，“楊叔，幫我看一下鍋。”
他往后退開兩步，決定把空間留給他們。
老楊連忙關掉火。
沈母一驚，手指頭狠狠扎在榴蓮尖利的刺上，鮮血立馬流出來。
老楊心疼，“你沒事吧？我看看。”
“快用冷水沖一下，我去拿紗布止血。”
老楊嫻熟地處理著沈母的傷口，沈母注意到他手上也傷了幾處，便提醒他，老楊渾不在乎，
“我一個大男人，這點傷算什么。”
“倒是你，坐在這兒別動了，我剛剛剝出來兩個，你先吃著。”
老楊小心翼翼地裝了兩塊在碗里，然后拿了把勺子洗干凈放進去。
“我再給小奢和阿重也剝點。”
沈母，“他倆不吃。”
老楊松了口氣，“我也不吃，這味道實在太……”
差點說漏嘴，“香了。”
沈母忍不住笑了，昨晚她跟老楊開誠布公談心時，本來還一切順利，可后來老楊坦白年齡讓沈母接受不了了。
六歲。
六歲時她都能喂雞打豬草干農活了，老楊還沒出生。
想到自己一直‘楊哥楊哥’地叫，沈母就臊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才好。
太丟人了。
氣憤之下，沈母直接把老楊拒之門外，并且表示以后再不往來。
除了被欺騙的憤怒，沈母更多是自卑，老楊這么年輕，他的未來有好多可能，也許再干兩年等他當上工頭就能娶上年輕漂亮的小姑娘。
到那時自己年老色衰，老楊肯定會后悔。
她不希望老楊后悔。
這個念頭動過之后，沈母臉上剛剛浮現的笑容又慢慢消失掉。
“美珠。”
老楊想到陸奢的話，要臉皮厚，要哄人，要有誠意，他突然單膝跪地，
“我這人嘴笨，不會說話，但美珠，我真的喜歡你。”
老楊的臉憋得通紅，
“你美麗、溫柔、勤勞、善良，是我見過最美好的女人。”
“如果你能嫁給我，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
“我一定好好對你，絕不辜負。”
老楊從懷里掏出一個錦盒，因為太緊張，盒子差點掉地上。
里面是枚漂亮的戒指，很小的鉆，老楊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這個戒指我早就買了，那時沒什么錢，只買得起這個。”
“如果你不喜歡，我明天重新買。”
“美珠，你愿意嫁給我嗎？”
此時沈母嘴里還含著一塊榴蓮肉，腮幫子微微鼓著，就在這情形下她被人求婚了。
沈母一時愣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媽——”
陸奢在外頭喊了一聲，示意她點頭。
這個老楊辦事夠效率，他前腳一提醒，老楊后腳婚都求上了。
沈重比較理智，他拉了陸奢一把，“別起哄。”
他雖然不反對這兩個人處對象，可還沒調查清楚老楊的底線前，他不會允許兩人結婚。
“訂婚可以，結婚不急。”
沈母聽到沈重沉穩的聲音，仿佛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我……聽阿重的。”
她還有很多事情沒考慮好，老楊的求婚太倉促了，讓她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老楊連忙將戒指戴到沈母手上，“那這就是訂婚戒指。”
“美珠，謝謝你答應我。”
此時沈母的腦瓜子跟漿糊似的，根本不具備思考能力，這就算答應了？
她到底答應了什么？
飯桌上，沈母也是稀里糊涂、恍恍惚惚，耳邊聽著沈重、老楊他們在聊天，卻又沒聽清楚具體在說什么。
老楊……求婚了！
沈母滿腦子都是這個，想到方才老楊跪在地上一臉緊張真誠地望著她。
沈母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蹦出嗓子眼了。
沈重跟調查戶口似的，對老楊進行了又一輪的排查，陸奢在旁邊正要補充解釋，沈重一個眼神瞪過來，那目光分明在說——
你閉嘴。
吃完飯，沈重難得支使陸奢干活，“你幫媽收拾桌子，我送老楊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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