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嬸,你從哪里回來?”
文知雅與蔣盈盈各自背著竹簍走過來,看到蔡娟站在門口發呆,笑著問道。
在她們身后跟著忠犬一般的劉浩忠,拖著兩把厚厚的柴干,憨厚老實的樣子。
“哎喲,浩忠,怎能讓你干這種粗活,盈盈你這孩子—”方氏走過來,瞪了蔣盈盈一眼,對劉浩忠賠禮道。
劉浩忠滿頭大汗,笑容真切幸福:“不礙事,軍營訓練比這些還苦呢。”
“你這孩子太實誠了。”方氏嗔道,眼底卻是心疼不已,忙招呼他坐下來喝茶。
蔣家的管事嬤嬤邵氏走來拉住方氏,望著劉浩忠道:“這就是小姑爺?”
方氏一臉滿意:“是的,是紫龍軍旗下的一個游擊副將,我跟孩子他爹都很滿意,”
“紫龍軍,豈不是西北侯那邊的人?”邵氏蹙眉道。
方氏望著她,不解道:“有何不妥?”
“二爺跟西北侯向來政見不合,只怕是…”邵嬤嬤沉吟片刻,“這婚事,結不得。”
方氏目光驟然變冷,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是好。
生怕被劉浩忠看出端倪,她忙拉著邵嬤嬤走開,與蔣文生商量對策去了。
“這是阿年讓我交給你們的獎勵。”
蔡娟把包袱分給在場的人,慈愛道:“她這個人,面冷心熱,但心里都記掛著你們的。”
文知德打開一看,竟是一本叫夏國歷代狀元試卷大全,還有一個叫曾國藩的為人處理論集等等。
文知雅的則是各種醫書論理,還有配有彩印圖冊,她翻開后就停不下來。
蔣文生得到的書與文知德的如出一轍,還多了幾本為官之道的書籍。
蔣盈盈的是各種古裝服裝彩繪圖冊,還有首飾大全,應有盡有。
“怎么我也有書…”夏彩花弱弱問了一句,一臉激動,眼中有淚。
文知德打開一看,竟是育兒大全,包袱還有一些嬰兒用藥。
“相公,還有銀票。”夏彩花指著嬰兒書本第一頁的位置,除了題序:為母剛強。還附有一張百兩銀票。
不僅是夏彩花,所有人的第一本書籍的第一頁都有寫有序語。
蔣先華的是:“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
蔣盈盈是:“走自己的路,讓別人無路可走。”
文知德是:“學非探其花,要自拔其根。”
文知雅則是:“醫為仁術,必具仁心。”
“我娘在哪里?”文知雅緊緊攥著手中的書,追問蔡娟道。
娘親果然不是無情之人,是文家對不住她!
蔡娟搖頭:“她不會見你們的,總有一天,你們會再相見的。”
她又安慰文知德兄妹:“你娘說一不二的人,說了不見就不見。可她對你們兄妹真的沒話說,是文家辜負了她。”
她的話激起文知德兄妹的愧疚,恨不得找到文振國,問問他為何要拋棄金谷年。
“我一定考中狀元,為我娘爭得一品誥命夫人回來。”文知德斗志昂揚,野心勃勃道。
父親有野女人。
可娘親有他們兄妹!
“蔡嬸子,我們明日就隨我奶奶去京城了。這一走,不知何時再見,你跟二花保重身體。”文知雅見蔡娟婆孫站在一旁,衣著樸素,目光和善,不禁悲從中來。
聯想到他們這一路走來,不知經歷多少磨難,都是靠著娘親的機智勇猛一一化解。
如今分別在即,文知雅猛然發現,與鐘氏那種表里不一,暗藏禍心的人相比,蔡娟她們是那么親切可愛。
她舍不得這一切…
蔡嬸叮囑他們:“你們這些孩子到了京城就好好生活,受了氣也要學會排解,天底下沒有邁不過去的坎兒,一念之間,全在于自己的內心。”
“真要過不下去了,就回來。”蔡娟又笑道,“這里是你們的家。”
文知雅眼一紅,說不出話來。
只有蔣盈盈目光沉靜,轉身看到京城來的邵嬤嬤,旁邊還站著幾個婆子丫頭。
“蔡嬸,二花,不如你們隨我們上京去。”
突地,她語出驚人道。
見所有人投來困惑的目光,她冷笑:“我二伯在京城做了大官,我爺爺奶奶在京城養尊處優,要不是我哥高中舉人,他們壓根不會記起我們。”
“如今不僅要接我們進京,還要送婆子丫頭什么的,美其名曰說讓我哥安心讀書,實際還不是怕我哥有出息了,怕被人說他們太無情。”蔣盈盈眼里的余光掃向遠處的蔣家來的嬤嬤丫頭,都是不安分的。
她嘴角的笑更冷了。
“蔡嬸,你去了京城幫我娘打理家務,二花由我帶在身邊教導,等我以后做生意,你們都去鋪里做工,我斷然不會讓你們吃虧。”
“與其收下二伯硬塞過來的人,倒不如讓你們一起進京相伴。”
眾人驚嘆蔣盈盈的心思玲瓏剔透。
文知雅拉著蔡娟的手道:“蔡嬸子,你就答應盈盈吧,等到了京城,我們還能相見。”
蔡娟有些糾結道:“就怕我們婆孫上不了臺面,給你們添麻煩了。”
蔣盈盈一笑而過:“我們也是農民出身,誰也笑話不了誰。”
一旁的劉浩忠趁機表忠心道:“盈盈,你要是喜歡,回頭讓蔡嬸子來咱們府上做管家嬤嬤,一切你說了算。”
妥妥的妻控。
眾人都逗樂了。
蔣盈盈羞得臉紅耳赤,啐他一口,拋下一句依你,跑回到方氏那邊。
一切安排妥當。
京城,出發。
龍風鏢局。
“金大夫也要前往京城,自然再好不過了。”白子亭朝金谷年作揖道,“實不相瞞,在下也要一同前往,回頭少不得要叨擾了金大夫。”
一路有神醫相隨,但凡有個頭熱發燒什么的,也能照應一二。
金谷年妙手回春,頃刻之間把白老太太的眼疾治愈了,她成了白家的座上賓。
白子亭壓制住內心的慶幸,態度越發恭敬。
金谷年又問道:“聽說你們要先繞去龍州一趟,幾時出發?”
“明日啟程。”提起龍州,白子亭的神色變得溫暖了許多,感慨萬分。
呵呵,也是個有故事的。
想必這一路不會太寂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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