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府,映月宮,地下室。

  灰色的大理石磚塊,昏暗的壁燈下,一排排的紅木展柜,上面分別擺放著一個個透明的瓶罐。

  瓶罐里養著各式古怪的蝎子、蛇、蜈蚣、還有蜥蜴等等。

  突地,一條金色的蠶狀的生物蠕動起來……

  宋世芳的貼身嬤嬤劉桂香猛地湊上來,死死地盯著它,眼里閃過一絲愕然。

  半晌,那條金毒蠶仰著發白肚皮,一動不動了。

  “難道是錯覺……”劉桂香晃了晃瓶子,懷疑道。

  可金蠶依然死翹翹的樣子。

  劉桂香松了一口氣。

  恰好宋世芳走進來,衣衫半敞著,松松披了一件銀狐皮衣,面色煩躁的樣子。

  “主子,可是候爺惹你生氣了?”劉桂香關切道。

  宋世芳坐下來,發泄般拍打桌子,啐了一句:“別提他,沒用的東西!”

  誰能理解她的苦堪不言。

  他們夫妻倆才盡釋前嫌,沒想到文振國那方面竟然一蹶不振。

  這樣的男人,要他何用?

  宋世芳沒想到自己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劉嬤嬤輕輕地為她按摩肩膀,柔聲道:“主子不必置氣,男人沒用,換一個便是。天底下相像的人多了去,不差他一個。”

  宋世芳握住她的手,輕笑:“你有人選?”

  “這一期的新科狀元姓柳名樂明,三十七歲,長相俊朗,文才斐然,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劉嬤嬤在她耳邊輕聲道,“難得的是,他也是庚子鼠年丑時出世。”

  “真的?你可見過人?”宋世芳眼底碧波流轉,顧盼生動道。

  劉嬤嬤笑了:“老奴遠遠看了一眼,待人不亢不卑,行事公正,卻是個難得的。”

  “可有家室?”宋世芳緩緩起身,走到一瓶金蠶毒盅面前,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瓷瓶,往里面滴了幾滴血。

  劉嬤嬤恭敬道:“聽說家里的夫人早早去世了,只留下一個相依為命的孩子。”

  瓶子里有一大一小兩條金蠶,此刻貪婪地吸吮著鮮紅的血液,本來指拇般大小的身體暴漲,軀體上閃現出繁瑣的咒紋。

  “找個機會給文知雅服下。我這個做母親的,能給明陽做的,只有這些了。”宋世芳將瓷瓶里的血液盡數倒出,眼里閃著嗜血的冷漠,“吃吧,這些是你的主人的鮮血,以后乖乖聽她的話了。”

  劉嬤嬤在旁提醒道:“郡主身體不好,還要供這些金蠶血液,怕是不好吧。”

  “用不了多久,等她完全操控敵人時,她便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宋世芳喂完金蠶,離去之前,又道,“明日隨我進宮,聽說淑妃病重,連太醫都束手無策了。”

  “一個將死之人,主子何必去沾這晦氣。”劉嬤嬤小聲道。

  宋世芳冷笑:“杜梅蕊風光之時,可沒少給我添堵,如今她落難了,我怎么也要去問候一兩句嘛。”

  劉嬤嬤笑而不語。

  次日,天微微泛白。

  宋承歡早早就來到芳疏鋪子等候。

  香袖領了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來到她面前。

  面色略微黑了一些,眉毛描得有些粗,左眼角有一處紅色的胎記。

  眼底處還有一些黑色的斑點。

  只有那雙眼睛,漆黑有神,波瀾不驚。

  怎么看都像是刻意而為之。

  宋承歡呆呆地看著她:“你就是金谷年?”總覺得她的樣子好熟悉,像,像――

  她又揮散記憶,自嘲道:怎么可能。

  “走吧。”金谷年徑直鉆進馬車,不理會她道,“換我的車夫。”

  宋承歡也不在意,尾隨她進馬車。

  此時的京城街道上,冷冷清清的。

  金谷年閉目養神,一句話也不愿多說。

  直到耳邊傳來皇宮里侍衛的審訊聲,還有宋承歡的宮女采月脆生生的回答。

  “這位是平津夫人派來照顧三公主的嬤嬤,還不快快讓開。”

  紫城侍衛打量了一眼金谷年,見她大約三十多歲,穿著尋常的藍色宮裝,其貌不揚的樣子,便放開了。

  也不知道馬車行駛了多久,終于,停了下來。

  宋承歡招呼金谷年下馬車,一路向前行走了大約半個時辰,終于來到一座宮殿處。

  “母妃,承歡回來了。”

  剛走進香蘭殿,宋承歡就奔向一個婦人,喜極而泣道。

  杜梅蕊緊緊摟住她,嗔怪道:“沒點規矩,回頭讓人看見了,又要笑話你了。”說歸說,卻是一刻也舍不得松開她。

  見金谷年平靜無波地看著自己,目光讓人極其不適,杜梅蕊忙詢問道:“承歡,這是怎么回事?”

  宋承歡指著金谷年道:“母妃,這是女兒給你請來的女神醫,你快讓她看看。”

  “胡鬧,你怎么能把外人帶進宮里來,要是被人知道了,連母妃也保不住你。”杜梅蕊驚駭道。

  金谷年走上前來,賴得跟她哆嗦,盯著她微隆的肚子看了一眼,又命令道:“躺下。”

  “你怎么能這般無禮!”杜梅蕊惱羞成怒道,指著她,“我家承歡年幼無知,才上了你的當,我很好,不勞你費心,請回吧。”

  “啊~”

  誰知,金谷年的手按在她的隆起的小腹上,壓迫的疼痛感令她尖叫起來。

  “嗯,診斷無誤,你體內有幾顆瘤子,大的起碼有二十公分大小。”金谷年把她按倒在地,凝神把脈后,淡聲道,“擇日開刀,我幫你取出來。”

  “啊……”杜梅蕊目瞪口呆。

  第一次聽有人把動刀子說得如此輕松的。

  “你到底是何人?”杜梅蕊緊張道,聲音顫抖,卻透著一股對生的渴求。

  宋承歡把金谷年剖腹接生的案例說了一遍。

  “金大夫,若是開刀的話,我母妃不會有生命之憂吧?”宋承歡怯怯問了一句。

  金谷年淡聲道:“最壞的打算便是摘掉子宮,以后再也不能生育而已。”

  “不,我不答應。”一聽要切掉子宮,杜梅蕊臉色難看,抗拒道。

  金谷年冷笑:“命都沒了,還留著子宮做什么?”

  “能好好活著,就是對生命最大的敬畏。”她看了一眼外頭的太陽,問道,“想清楚了,做還是不做,若是做的話,我現在就幫你做檢查?”

  “若是不想活了,那就不要浪費大家的時間。”

  她不耐煩道。

  好硬氣的女神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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