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曉云和善地笑笑，把手里的兩個包子遞過去，那婦人直接撲過來接過，自己嘴里塞一個，還往孩子嘴里塞了一個，狼吞虎咽，也不嫌自己手臟。
婦人吃完，用手在自己身上擦了擦，無視周圍人羨慕嫉妒的目光，包子不吃等著他們來搶嗎？
“貴人想知道什么？”
宋曉云也開門見山：“你們是羅山縣人？”
婦人搖搖頭：“不是，我們是上林縣人。”
“因何到此？”
婦人嘆了一口氣：“過年的時候大雪災，我們村的房屋毀壞了大半，很多人沒辦法只能出來逃荒。”
“靠著乞討，有不少人也活了下來，開春的時候我們回過村里，村子已經不見了。”說到這婦人還有些驚恐，眼淚也流了下來。
宋曉云不為所動，很平靜地問道：“什么叫不見了？”
婦人答道：“就是村里的房子和田地全部移成了平地，建房子和田的痕跡都沒有。”
“我們回去的那里還有人，他們不承認那是我們的村子，還把我們給趕走了。”
宋曉云點點頭，也有些不解，侵占百姓的地，又毀壞房屋，是為了什么，起初她和許瑤都以為只是官府和鄉紳勾結侵占田地。
現在看來也沒有那么簡單。
“你們沒有想過報官嗎？”
婦人搖搖頭：“戶籍丟了，衙門說他們也不知道。我們去了幾次都被趕了出來。”
抬頭看了一眼四周的流民，至少也有二十多人。
“這里的人你都認識嗎？”
婦人搖搖頭：“只認識幾個，其他人也是過來搭伙的。”
“你們村莊是不是周圍都沒有別的村莊了？”
婦人點點頭：“貴人去過我們村？”
“猜的。”證實她的一個想法。
婦人突然跪下磕頭，宋曉云嚇了一大跳：“你這是做什么，快起來。”
她拉著婦人的手臂拽她，她卻不愿意起來，哭著喊道：“貴人，求求你，求求你把我的孩子帶走吧，只要給他一口飯吃，讓他當牛做馬都成。”
“您可憐可憐我們。”
宋曉云剛想說話，婦人就突然被推倒在地，李義思沖在前面張開手護著她：“你拉著我家小姐干嘛！”
宋曉云扶額，把她拉到身后：“誤會，是我拉住了她。”
李義思聽完知道誤會了，有些不好意思，又蹲下去把婦人扶起來：“大嬸，對不住，是我錯怪你了。”
婦人搖搖頭沒說話，只是眼睛盯著宋曉云看。
“我家也是種田的，也就是普通的農戶人家。”
婦人用懷疑的眼神看著她，誰家農女能穿得這么好，絲綢裙衫，頭上挽著好看的發飾，還有小丫頭伺候，渾身上下透著一股貴氣。
“貴人，您就買下他吧，鄉下孩子好養活，給口飯吃就行。”
“再跟著我，他就要餓死了。”
李義思看見小男孩，就想起了以前的自己，從懷里掏出了一顆糖遞給小男孩，小男孩看了一眼婦人不敢接。
婦人接過放在孩子手里，連聲道謝，李義思擺擺手后退一步，站在宋曉云身后。
“這孩子是你什么人？”
婦人臉上滿是無奈與凄苦：“侄子，他們家就剩他一個了，我和我家人也失散了。”
“我們還要去綿州府，這孩子還那么小，我們確實不能收。”
婦人聞言臉上滿是失望的神色。
宋曉云頓了一下又繼續道：“不過，我可以給你們指一條明路。”
“我們是綿江縣人，過年的時候我們縣也發生了雪災，甚至也有其他縣過來的流民，但是那些流民如今都被縣令安頓好了。”
“給他們建房子，給工具開墾荒地，甚至還把牛租給他們使用。”
“如今你們過去，縣衙也會想辦法安頓你們的。”
婦人臉色變了又變：“真有那么好的縣令？”
宋曉云很肯定地點點頭：“他爹在京城是大官，家里有錢，看不上我們下縣的三瓜兩棗的。”
“這種公子哥就是下來混政績的，對百姓肯定盡心盡力混個好名聲。”
她用眼神掃了周圍一眼：“你還可以叫他們一起去，路上也有個伴，反正你們在這也是等死，還不如去博一條生路。”
婦人咬了咬嘴唇，點點頭：“好，多謝你。”
許瑤站在宋曉云身后，突然開口說道：“蕭明盡知道你這樣介紹他嗎？”
宋曉云轉過頭尷尬的笑了笑。蕭明盡會感謝她的，轄下百姓人數也是政績的一大考核嘛，蕭明盡將來應該是想進戶部，不然不會對勸課農桑和百姓的種植那么上心，還在縣里試行新政策。
綿江縣山高皇帝遠，綿州府的刺史府又管不了那么多，在綿江縣他可以做真正的父母官。縣慰和縣丞都要讓他幾分，哪怕是看在蕭相的分上。
了解完情況她們也不做久留，流民虎視眈眈的眼神在宋以安抽出長劍的時候才收回。
“這事很不對勁。”
許瑤也點點頭：“我和江無涯說一聲吧，看他能不能調查一下。”
“好，那就麻煩江大叔了。”感覺應該能查到一些東西。
“瑤姨，你有沒有一種感覺。”
許瑤和她對視一眼點點頭：“跟電視劇里有人想要謀反在屯兵一樣。”
“不然不會挑那么偏僻的村子，估計還是靠山，比較貧困的村子。”
宋曉云認同地點點頭：“但是這個情況和羅山縣又不太一樣。羅山縣估計真的是侵占良田。”
許瑤一拍手：“有沒有一種可能！拿羅山縣的地養上林縣的兵！羅山縣的地平坦，你說的更適合種植農作物。”
宋曉云點點頭：“對。這樣的推理也很合理。”
“如果是這樣的話問題就大了，我們縣會不會也被波及到。”
許瑤也有些擔憂：“有蕭明盡在，應該沒事。”
“蕭大人來的時間太短了，如此大規模有組織的行動，估計早有預謀。”
許瑤點點頭：“等晚上安頓下來我就給江無涯去信，把我們的猜想也說給他聽聽。”
宋曉云點點頭：“好。”
李義思默默給兩位大佬倒茶，她雖然沒見過什么世面，但也聽懂了大半，并且抓住了關鍵詞，屯兵，謀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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