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梨園阿公領著林清臣到了鳴鳳山。
“年輕人,別怪老頭子沒告訴你,山上那個老頭兒可沒我這個老頭兒那么好說話,能不能求來良琴要看你的造化了。”
上山之前,梨園阿公給林清臣打預防針,讓他做好心理準備。
“我明白。”林清臣點頭。
但凡有些絕技在身上的人,性子都怪誕不經,他見怪不怪了。
隨后二人上了山。
“兩位請回吧,師父不見客。”還沒見到造琴圣手,守在門口的童子已經給二人下了逐客令。
梨園阿公并不意外,看向林清臣,意在詢問他是否準備打道回府。
林清臣當然不,正所謂,來都來了。
“敢問為何?”他直接上前問道,萬事總得有個緣由。
“不見就是不見,哪來那么問題,快走快走!”
童子不愿意搭理他們,開始攆人。
“我今日來是一定要見到造琴圣手的,見不到我是不會回去的。”
林清臣定定地站著,吐字擲地有聲,表明自己的決心。
“你這人怎么回事……”童子有些不耐,上前想要推林清臣,驅趕他們離開。
然而任憑他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竟沒推動林清臣分毫,童子氣急敗壞,不過他也看出林清臣是個不好惹的,退回門里,砰的一聲關上了大門。
“愿意站著就站著吧,就當多了一條看門狗!”
林清臣恍若未聞,依舊站著。
“林公子這……”
梨園阿公沒想到林清臣會在這耗著,他能耗,自己不行啊。
林清臣理解,冷靜道:“阿公請回吧,不必在這里陪我,我求到琴后就會回去。”
這話正合了梨園阿公的意,地方也沒跟他客氣,并且勸道,“林公子,這造琴圣手是個倔牛一樣的脾氣,要是真求不來,你也別死心眼,這天下造琴的又不止一個。”
林清臣心中暗嘆一口氣。
造琴的不止他一個,造得驚世絕倫的就他一個啊。
“多謝阿公好意。”
謝別了梨園阿公,林清臣杵在造琴圣手門口,身子沒動,心卻活絡著。
猜測這是不是造琴圣手的考驗,試探求琴的人心誠不誠。
這種情節都爛大街了……
可是直等到日落西山,也沒來個人搭理他,林清臣有些沉不住氣了,一瞬間恨不得破門而已。
他相信沒誰能攔得住自己,但理智控制了他的行動,沒讓他將事情變得更加糟糕。
林清臣想他該改變策略了,他是有時間能耗,但不代表他想在這里耗。
有這時間陪老婆孩子不好么?
思索了一會兒,林清臣轉身下山了。
在他伸手,門內的高樓之上,童子舉著窺遠鏡偷看著林清臣,見他走了,不由十分得意。
“當他多有毅力呢,還不是走了,這才多大一會兒。”
夜半時分。
在床上輾轉入眠的童子突然聞見一股香氣,不由口水直流,肚子咕咕地叫著。
誰呀,這大半夜偷吃不帶他?
童子心中非常不滿,聞著香氣就下了床,摸了出來,一直摸到大門口。
打開門,看見在烤雞的林清臣。
“是你?”童子揉了揉眼睛,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你不是回去了嗎?”
林清臣一邊烤雞一邊道:“我說過了,沒求到琴,我是不會回去的。”
童子撇撇嘴,眼睛卻一直盯著烤著流油的雞,哼道:“不回就不回,你這是在干嘛?”
“烤雞啊。”林清臣將烤雞舉了起來,“不認識?”
“你烤雞干嘛?”
童子沒話找話地磨蹭著。
上鉤了!
林清臣臉上揚出一抹笑,如實答道:“吃啊,難不成餓死在門口,你替我收尸。”
童子嫌他說得晦氣,忙撇清關系,“要死死遠點兒,我憑什么替你收尸啊!”
“也對。”
林清臣認同地點了點頭,旋即撕下一個雞腿,沖童子道:“這樣吧,我等在這求琴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這個雞腿給你,萬一我有個三長兩短,小兄弟幫我收下尸可好,被讓我曝尸荒野。”
“一個雞腿就想收買我?”
童子接過雞腿大口吃了起來,不過仍嫌不足。
“是不太夠,那加上這些呢?”
林清臣變戲法地從身后掏出一堆吃的完的,童子雖然面孔板的嚴肅,但終究還是個小孩子,哪里經得起這種誘惑,稍微抵抗一下,就照單全收了。
吃了也吃了,拿也拿了。
童子準備回去的時候,看著候在門口的林清臣,有些不好意思,好言勸道:“你還是回去吧,你來得不是時候,我師父剛得了一塊上好的松木料,打算做琴,可是那木料做一張綽綽有余,做兩張卻不夠,師父他為此煩惱,所以才不見客。”
原來是這個原因啊……
知道了原因就好辦了,林清臣心念幾轉,問道:“可否帶我去看看那塊木料?”
童子剛得了林清臣的好處,不好拒絕,也就同意了。
引著林清臣到了后院,林清臣繞著那塊松木料轉了兩圈,提要求道:“給我尺矩筆紙。”
童子不明白他要干嘛,卻下意識地照他的話去做了。
拿到尺矩以后,林清臣就開始丈量木料的體積,童子一看他要對木料動手,忙攔他,“你干嘛,要弄壞了這塊木料,師父非殺我不可。”
林清臣沖他一笑,“放心,不會弄壞的,我是來替你師父解決問題的。”
童子半信半疑,可是看進林清臣的眼睛里,那眼神莫名地讓人信服,不由退后一步,任他去了。
隨后童子站在一旁,看著林清臣圍著木料量了又量,然后在紙上寫寫畫畫,看得累了,不知不覺倚著墻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
“師……師父……”
朦朧的視線中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童子悚然一驚,瞬間睡意全無,神情驚慌不已,不知道該怎么解釋自己帶外人進來,還讓外人動了師父的寶貝木料。
然而造琴圣手此時正欣喜地看著一張紙,上面是林清臣昨夜設計出對木料利用到極致的設計方案,這個方案完美地解決了造琴圣手的困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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