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上的線緊勾眾神。”
秦別枝用筆記下此句。
她低眸收起，轉身離開寢居。
環繞狀的高走廊中灑著光，天色未晚，她踩著臺階向下去與洛衍嫣、荼陌匯合。
秦別枝未曾告訴任何人的是，她能夠察覺自己同接觸之人的未來命運。
她一路上救了不少的人，有的甚至用自己的命去搏。
她與接觸者的手腕上有三種顏色的線，一條白的，一條黑的，以及一條紅的。
最初她尚且無法理解，但后來隨著時間推移，她意識到那是代表未來好壞的線。
若是白線，說明她與那人的未來是緊緊聯系的，會在未來帶給她極大的好處，甚至救她的命。
若是黑線，說明她與那人的未來是黑暗的、互相排斥的，總有一天會給她帶來無盡的危險。
那是一種若有若無的聯系感覺，她偶爾看得清晰，偶爾只能靠微弱的感知判斷。
命運上的線，指代的應當就是她所看到的線……命運和線又是什么關系？
正當她思忖時，九寒的聲音從她腦海中浮現。
“九位至高神與其下最近的眷屬都擁有來自命運神的命運線。”
“命運線？”秦別枝在心里問。
“作為掌管命運的神，祂能夠產生將自己的能力分給其他神明的命運線。盡管至高神都對未來有一定的感知力，卻遠不如命運神感知得清晰。”九寒道，“平時，命運線是很少顯現的，但其出現便意味著那人與你的未來有著交織。”
“那紅線代表什么？”秦別枝又問。
“代表你與他的相遇、未來不可逆，無論你怎么改變終歸會在最終迎來應有的結局。”九寒答道。
“無法破局？”
秦別枝轉入拐角，長長的走廊空蕩，其余幾人不知位于何處。
這時荼陌從左手邊的房間探頭出來朝她招手。
九寒的聲音同時響起，“二者死其一，即可破局。”
“你直接說另一個得死不就成了？”如火道。
“哦，天哪，這是多么可憐！”小團子惋惜地道，“不管怎么樣都得死一個的話，那一定不能是秦別枝。”
秦別枝咬著糖走進房間內。
洛衍嫣雙手抱臂地倚靠在門邊墻面，荼陌端坐于中央，一旁還站著霍燁與薛不重。
薛不重笑呵呵地朝秦別枝打了個招呼。
秦別枝將嘴里的糖用牙咬碎，她面無表情地看著薛不重。
她不是很想見到對方。
薛不重過度的敏銳讓她不得不警覺起來。
但凡露出半條尾巴，對方會立刻撕破她的偽裝。
哦，雖然她一時也沒想明白自己為什么要隱瞞，反正從她還在人界時就有群莫名其妙的人，用莫名其妙的語氣說神秘的毫無頭緒的話。
現在想想，那都是針對“混沌”這個身份。
一個人的實力到達一定境界，大抵就會知道這該知道的事。
“看起來不太歡迎我？”薛不重笑著開口。
知道就好。
秦別枝在心里默道。
“好了，薛不重你先說吧。”荼陌無奈出聲打斷，秦別枝的不樂一目了然，她也不讓其與薛不重過多交流。
秦別枝走到椅子邊拉開后徑直坐下，單手撐著下巴漫不經心地等待薛不重開口。
薛不重聳肩，“首先可以確定，這里是那十位至高神之一的毀滅所居住的宮殿。”
他低眸，“我曾聽爺爺說過，當年四位至高神陷入沉睡，六位輪回轉世。而這一切，都與數百年前十位神明的對立，而那場奠定兩大陣營的會議，便是在毀滅神殿舉行。”
“那場會議與陣營分化影響了靈界。”霍燁淡道，“三宗五門八家首當其沖，被迫站隊。”
“神居然也會對立啊……”荼陌低喃，“祂們不都是天道意志的代行者嗎？”
“這就不清楚了。”薛不重道，“即使是當年那幾位巔峰強者，也難以接觸到那種層次的信息。靈界已知的只有十位至高神五五對立。”
“你們有什么信息嗎？”他問道。
荼陌搖頭，洛衍嫣抬眸看向秦別枝。
秦別枝的手指微屈敲擊桌面，她抬手打了個響指。
寫著“命運”二字的衣料，以及她找到的書法紙張。
“這是在毀滅寢居里的。”她道。
薛不重瞇眸，一只手散漫地搭在霍燁的肩上，笑道：“你有聽說過一句話嗎？”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落到四人耳里。
霍燁睨了他一眼。
“命運上的線緊勾眾神。”
他壓低聲音，一字一頓地，目光緊盯秦別枝地道。
秦別枝道：“沒聽過。”
“命運上的線緊勾眾神？”荼陌和洛衍嫣的面上都浮現不解，相對來說洛衍嫣能從以往知曉的信息進行大致的猜測。
“你好平靜。”薛不重眉眼微彎，“似乎對這句話沒有任何疑惑。”
秦別枝頭疼。
這人可真是不達目的不罷休。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又何必打破砂鍋問到底。”洛衍嫣淡道。
薛不重聞言微怔，低笑道：“是我越界了，真是抱歉。”
荼陌咳嗽聲打破氛圍中的火藥味，轉頭狠狠瞪一眼薛不重示以警告。
秦別枝睨了他眼，平靜道：“你說得對。”
薛不重有些詫異，“你就這么承認了？”
“你說得對。”秦別枝極為誠懇地看著他。
薛不重：……
得，他是聽出來秦別枝在陰陽怪氣了。
他不動聲色地將話題扯回去，“這句話不是第一次出現，在千年以前靈界中也曾有過這句話。”
荼陌若有所思，“你這么一說，我似乎有點印象……是那位乾隱離前輩聽到的吧？”
“嗯，就是他。”薛不重頷首。
“乾前輩是上個時代的巔峰強者，號稱最接近神的修士。”荼陌向秦別枝、洛衍嫣解釋道，“當年他明明具備成仙的資格，他卻選擇繼續走向成神之路。”
“但是成仙和成神是不一樣的。”她頗為遺憾，“成仙可靠自身，而成神不可。一個修士修煉到一定的境界便能擁有成仙的資本，但成神需要天道的認可，其認可又非天才就能得到。”
“他也沒有時間了。”她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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