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冷著臉不肯回答，秦別枝瞧他頗有傲骨，語氣戲謔地道：“要不我們來試試看，是你嘴硬氣得久，還是你的村民們夠我殺。”
“你！”村長氣急，“你一介修仙者，怎可做出如此之事，有違天道！”
秦別枝哂笑，“與我何干？我又不為成仙。”
“你今日種的因，終會得到明日的果。”村長怒斥。
“好啦，村長大人，就算不為自己的性命考慮，也得為桃源村這么多的村民考慮一下，對吧？我的靈獸可是在每個人的心頭都留下一枚火種，只需要引爆，就會瞬間將大家的身體都炸開呢。”
秦別枝面上的所謂笑，在村長眼里都覺得她像極了惡鬼，毫無人性。
“我告訴你。”村長面露苦澀，干巴巴地道，“從歷代村長的日記里來看，當年有一自稱為時空神的人來到桃源村。這種至高神哪有這么容易見，那代村長自然是不信的，但緊接著，那人就施展神通。”
“過去、未來，就像是一幅又一幅的畫卷在他的面前展開。”村長頓了頓，“他看到了村莊的滅亡。后來那人什么都沒說，他來得突然，走得也突然。”
“第三個問題，惡鬼是怎么形成的？”
“知岑姑娘，你的問題是否多了？”杜阿桃忍不住出聲提醒。
“杜小姐，我覺得你是個聰明人，這種時候就應該閉嘴。”秦別枝捏了捏指節，淡道，“另外，我們打賭時可沒有說問題上限。不過你覺得，我像是那種會遵守的人嗎？”
杜阿桃啞口無言。
她活了這么多年，第一次遇見秦別枝這樣耍賴都理直氣壯的。
村長長嘆，“看你的樣子，怕是知道我們口中的惡鬼究竟是什么吧？外界都說有一種存在名為惡神役，它們出自神的惡念。只是無人知曉，神的惡念也會消散，唯有常年供給惡神役們固定的人的惡念喂食它們，才會經久不衰。”
果然。
秦別枝向來推崇“性本惡”的理念。即使桃源村看起來多么光鮮亮麗，如同世外桃源，她始終認為有人的地方必不可能干凈。
或許真有修大道者的人，那也只會是極少數，一輩子也未必能見到。
“眾人各懷鬼胎，隨著時間的推動，桃源村早就離了初心。”
秦別枝估摸著，這個時期應該是四個時期中的衰敗。
“九寒不知道惡神役以什么來維持嗎？”
她默問。
“知道些，但不多。”九寒無感情地答，“如果人類的惡念能夠維持惡神役一年以上，那座村莊的內部，已然爛透了。”
“話說你既然能直接脅迫他們回答，直接讓你師兄師姐她們一起來問不就行了？”小團子納悶。
“師姐們若是不找出點實際的東西，我怎么去判斷他們說的真假？”
回應著小團子，秦別枝對村長與杜阿桃繼續問：“第四個問題，你們想做什么？”
“我不懂你的意思。”杜阿桃不解，“你想說什么？”
“別裝了。”秦別枝道，“村長大人是真的不想我們進村嗎？其實這對你們來說有好處吧？”
她思忖須臾，“新鮮的血肉應該很不錯。”
“我聽不懂。”杜阿桃依舊是那副不解的模樣。
“那村長大人，要不和我好好談談。”秦別枝索性不理會她，“對你們桃源村來說，應該期待很久了，不是嗎？”
“任何事物久了都會被磨損、習慣、厭惡，十年如一日的相同惡念令惡神役不滿，你們急需更加新鮮的、不同的惡。豢養這種東西，也不怕哪日被吞噬。”
“你怎么知道的……”村長不可置信地看著秦別枝，這種秘辛基本上只有各代村長與下一任村長才可知。
“哦，我猜的，剛剛才確定。”秦別枝隨意道。
畢竟像她這樣的人，經常吃同一樣東西或做同一件事情，都會感到厭煩。
山有逢，紫薇門。
破敗的村莊內，染月帶著汪澤、汪沁二人在一片廢墟中搜尋。
“染月姐，那邊有座山。”汪沁拿著厚厚的好幾捆書卷來到染月身邊，“我看里面有段內容是說這兒曾經有三座神廟，里面都找過了，要去后山看看嗎？”
“走吧。”染月按壓太陽穴，招招手示意二人跟上。
踏入后山區域，視覺上的沖擊絲毫不弱。
無數黑色的猶如雕塑一般的人形擺著不同的姿勢。有的像在打人，有的像在對誰指責，有的拿刀，有的在哭。
地面也是黑色的，凹凸不平的泥土像是與其割離。
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中，有三座雕像立在中間，在歲月的流逝里露出表面下的那層真實。
“神廟？”染月不禁冷笑，“這明明是三座鬼廟！”
“咦！？”汪沁吃驚，“難不成桃源村的人將鬼廟供奉了數千年？”
染月靠近黑色雕塑細細觀察，取出一個形似星盤的法寶，“這地方究竟發生了什么？”
她將靈力輸入法寶之中，指針逐漸轉動，復雜的淡金符文躍然而上，最終聚攏在一起化為光點。
“咦？”她驚疑出聲，以她在紫薇術的成就，還鮮少窺見失敗，“不過在符文破碎的時候，似乎有點魔氣的氣息……”
廢墟外圍，森林。
冬傾故最終找到了一處衣冠冢，一眼望不到底的衣冠冢、無字碑、墳墓。
這是桃源村墓地。
“方師兄、吳師弟，麻煩你們了。”她語氣極淡地道。
吳向洋一愣，“師姐的意思是？”
方晉在冬傾故開口前一把拽住他的后衣領，“走吧，去挖墳。”
“啊？”吳向洋震驚，哪有他們這種修仙者去挖墳的？
“啊什么啊，如果你想被她凍在這兒一個月的話，隨便你咯。”方晉撒開手沒好氣地道。
這師弟是真不懂事，他可是做一個好師兄在救命。
“冬師姐雖然看著冷了些，也沒師兄說的這么可怕吧？”吳向洋猶豫道。
方晉帶著一股敬佩與贊嘆之意鼓起掌來，“兄弟，我敬你是條漢子。”
說完，他果斷開始用法術來挖墳。
壞消息，法術轟不動。
方晉臉上閃過一瞬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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