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楊家，時間還早。
許淑瑤站在路上，猶豫一會后，便扭頭朝縣醫院去。
醫院里，小護士看到她來，熱情的打招呼。
“許同志，來找郭醫生的吧，她這會還在手術室里呢，你到她辦公室坐一會吧。”
“她手術什么時候好？”她問。
小護士端著托盤，一邊配藥一邊瞥一眼墻上的鐘。
“快了，十幾分鐘。”
“好，謝謝啊。”
道謝完，她熟練的朝郭杰辦公室走去。
忙完活的護士們，瞧見她來了，都熱情的迎上去跟其攀談。
大家伙還挺喜歡許淑瑤，原因無他，只是因為之前大寶住院時，她每次來看大寶，都會帶一些吃的，時不時送給護士們吃。
一來二去的，時間久了，大家對許淑瑤一家人格外親熱。
郭杰忙完手術回到辦公室，看到這么多人圍在這兒，笑著打趣。
“許淑瑤，你是把我們醫院的小護士們都收買了嗎？”
“怎么，你嫉妒我們關系好唄。”
許淑瑤故意接過話茬子，還不忘損一損郭杰。
“我才沒有嫉妒。”
郭杰吃味的脫下手術外套，眼神落到堆滿吃食的辦公桌上，‘嘖嘖’兩聲。
“這么多吃的，你也不怕吃撐。”
“郭醫生，你也吃呀，我們做可多了。”
其中一個小護士笑容燦爛，捧起一小盒糕點，遞到郭杰面前。
見此，郭杰一時語塞，輕咳一聲，“行了，你們沒事先出去忙。”
小護士捧著糕點盒子，笑瞇瞇朝許淑瑤說：
“許姐，你得空了出來跟我們繼續聊會天啊，反正這段時間我們也不是太忙。”
大家知道兩人要談事了，于是紛紛打了聲招呼便離開辦公室，去忙自己的事。
所有人走后，郭杰坐到凳子上，拿起一些瓜子磕起來。
“這個點，你不上課？”
“請了半天假。”
說著，許淑瑤把手里還沒磕完的瓜子放回袋子里，拍了拍手上的瓜子屑。
她喝了口水，潤潤喉直接進入正題。
“楊老今天找我過，讓我幫他們求個情，時間上能不能再寬裕點？”
聽此，郭杰嗑瓜子的手愣住，燦爛的笑容瞬間變凝固。
“她們跟你說實話了？”
“沒有，他找人查過我們之間的關系，你幫我弟弟做手術還付錢的事，楊家人覺得我和你關系不淺。”
說著，許淑瑤眉頭緊鎖，心里有另一層顧慮，索性一次性點出來。
“楊家怎么查的我不清楚，你畢竟是跟著顧一燁做事的，繼續讓人這么查下去，對你隱藏身份不友好吧？”
郭杰像是被一語點中，神色里劃過一抹慌張。
沉默半響，她沉著臉，緩緩開口：
“你回去告訴楊家人，時間可以再寬裕幾天，我只想為我弟弟討回一個公道，這事如果辦不好，楊家也別想好過。”
許淑瑤沒接話，而是默默喝著水，眼睛一錯不錯的盯向郭杰。
猶豫半天，她試探性問：“你跟楊家……”
“許淑瑤同志，我跟你不是很熟吧！”郭杰冷臉打斷。
“呃。”許淑瑤啞然。
兩人四目相視，一個尷尬不已，一個眼神里寒冷刺骨。
許淑瑤受不了她這股寒意，匆匆起身打算離開是非之地。
然鵝，郭杰突然開口說起往事。
“78年高考時，我弟弟明明考上了農大，卻被楊家的一個侄子頂替了名額，后來我弟弟一直懷疑是自己實力不夠，郁郁寡歡一年后，選擇了自殺。”
許淑瑤震驚不已，手不由的緊了一分，心頭莫名升起一股怒意。
這個時帶，頂替大學名額，等同于殺人！
難怪，郭杰會這么恨楊家人。
郭杰觀察到她的變化，心里稍稍得到一些安慰。
“這件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還是全靠顧一燁幫忙，如果沒有他，我們全家人這輩子都會被蒙在鼓里。”
“對不起，我不知道具體緣故，楊家對我有一些幫忙，所以就……”
后邊的話，她說不下去了，自己的所作所為明顯是為一個‘利’字。
如果她一開始就知道這件事，決不會答應幫忙。
事已至此，她無話可說。
郭杰淡然冷笑，“我們本來關系也不深，你不過是在做你認為對的事，有什么好對不起的，說起來我也想請你帶話給楊家人。”
“什么話？我肯定帶到。”許淑瑤說。
“我只有一個條件，讓那個頂替我弟弟的人得到他應得的報應，走他原本該走的路。”她冷漠道。
…
許淑瑤從醫院出來，失落的走在大街上，心里頗不是滋味。
她很慚愧，也在無形中傷害了郭杰。
事情已經發生了，她能做的就是，把話帶給楊家人。
趁著還有些時間，許淑瑤回到楊家，一字不差的把郭杰的話帶到。
一開始，楊子碩還覺得郭杰的條件太過分了。
自己侄子已經上了大學，中途讓他退出來，那不是要侄子的命嗎？
對于楊子碩的態度和后面還想求她幫忙的事，許淑瑤冷漠以對，決絕拒絕。
回到學校時，已經是傍晚點。
柳翠萍幫她代的課，就連晚上的自習課也是她代。
晚上，許淑瑤回到宿舍，心累的躺在床上，呆呆的盯著天花板發呆。
“扣扣。”外面有人敲門。
她疑惑道：“誰？”
“我。”楊龍輝回答的干脆利落。
許淑瑤打開門，見他大晚上的還來找自己，眉目緊鎖。
“大晚上的，你不睡覺，敲我門干什么？”
“吶，給你。”
說著，楊龍輝把手里的一個食盒塞給她。
塞完東西，他便酷酷的回到自己宿舍，關上了門。
許淑瑤望了望緊閉的房門，又看了看手里的食盒，一時有些錯愕。
剛才，她是對楊龍輝有怨氣的吧？
她回到屋里，食盒里裝有幾塊紅燒肉和米飯。
盯著飯菜，許淑瑤苦澀一笑，大人犯錯，跟小孩子有什么關系呢？
只希望，楊子碩和楊老能相通，不為自己也該想想自己孩子們的前途。
她吃了楊龍輝送來的飯菜，至于周慧打包的，則是放到學校后院的井里，打算明天熱了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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