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只是工資而已,更不用說其他票證之類的福利了,而且田蔡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是真沒什么花錢的地方。
對于普通人來說想買輛自行車可能要攢很久,弄到自行車票更不容易,可對于田蔡來說,這件事真的不難。
制藥廠這些福利待遇都是有的,田蔡好歹是個研發部部長呢!
何況田蔡的名氣,求上門的患者無數,捧著東西讓她幫著治病的大有人在。
只是田蔡都拒絕了,她覺得拿人的手短,能治的肯定不會拒之門外,但是拿了人家東西感覺就不一樣了。
“叮鈴鈴——”
邱小環原本正盯著地上看,聽到自行車鈴鐺聲音抬頭,一見到田蔡頓時笑了起來,“你終于回來啦!”
說完又低下頭去繼續看。
“嗯,你怎么這時候過來了?”
田蔡下了車,推著自行車往前走了幾步,順著邱小環的視線看過去。
是一群螞蟻圍成了圈,而且還不止一個圈,那一排都是,目測得有十幾個。
“你說它們這是干嘛呢?”
邱小環目不轉睛的盯著地上,沒回答反倒問起了另一個問題。
田蔡瞥了她一眼,打開門,推著自行車進了院子,“大概是在吃席吧!”
“噗嗤——”
邱小環一下子被田蔡逗笑了,“你可真敢想。”
田蔡看出她有心事,也不說,只假裝沒發現繼續瞎編,“你看它們一圈圈的,不是圍著桌子吃席是在干嘛,還有那東奔西跑的明顯是在跟著張羅,那邊還有繼續往這來的,沒準是流水席呢!”
邱小環跟著田蔡說的想象了一下,別說,還真有點那意思。
田蔡嘴上說著,腦袋里卻在想該配點驅蟲藥了,不然院子里出現大群螞蟻,密集恐懼癥患者看著還是挺難受的。
等她進了屋,邱小環也跟了進來。
她毫不見外的給自己倒了杯水,坐在窗前微低著頭不說話。
田蔡洗了手,拉開藥柜撿藥材,等她放進藥碾子里,邱小環鼓了鼓腮,終是開口了。
“我今天看見他了。”
明明已經好幾年沒見面,可她仍在人群中第一眼就了認出來。
田蔡都不用問,就知道這個“他”是誰。
“所以呢,打算舊情復燃了?”
田蔡的聲音不帶絲毫起伏。
她這么說好像還有點不對,人家哪里有情可言?
邱小環一窒,滿腔的傷感忽然就沒了,她將手里的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放,不滿的看著田蔡。
“我像是吃回頭草的人嗎?我告訴你現在就是他跪著求我跟他在一起我都都不帶多看他一眼的!”
“就是這么硬氣!”
“哭著求著要跟我談對象的有的是,我還能差他一個——”
邱小環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道溫潤的聲音打斷了。
“田大夫。”
剛剛還在大放厥詞的某些人瞬間成了啞巴,尷尬的恨不得鉆進地縫里。
剛剛她跟著進了院子,并未關門。
真是不能背后說人。
不過她還是比較欣慰的,看剛剛邱小環能拿出來說這事,應該是真的放下了。
田蔡在心里嘖嘖兩聲,面上絲毫不顯,她看向門外的人,“嚴知青怎么來了,找我有事?”
嚴旭東笑了笑,“現在已經不是知青了,田大夫還是叫我的名字吧!”
“抱歉,叫習慣了。”
嚴旭東身邊還跟著個男人,兩人長得有點像,不過那人不戴眼鏡,個子也比嚴旭東要高一些。
田蔡請兩人進來坐,“喝茶嗎?”
嚴旭東搖搖頭,“不用麻煩了,今天來是想請田大夫幫忙出個外診,不知道方不方便?”
他之前就特意保留過田蔡的地址,更何況以田蔡現在的名氣,想找她很容易。
田蔡抬腕看了看表,才四點。
也是巧了,她難得早退,都趕上了。
“那就走吧!”
說著,她就要轉身拎自己的藥箱。
還沒等她伸手,邱小環已經先一步將藥箱遞了過來,一雙眼睛朝著田蔡猛眨。
那眼神,恨不得將幾人趕緊攆出去。
問清了大概病癥,得知是跟肝有關的,田蔡就挑揀了幾樣可能用得上的藥材裝好。
之后四人一起出來,嚴旭東兩人也是騎車來的。
邱小環并不打算跟著去,所以幾人在胡同口分開了。
路上嚴旭東簡單和田蔡介紹了下要看診這人的基本情況。
看病的人是嚴旭東的親三叔。
嚴三叔在七六年檢查出了乙型肝炎、早期肝硬化,還曾經兩次因為病情惡化出現腹水、吐血,被送進醫院搶救。
幾個月前又因為大量吐血和肝硬化腹水住進了第一醫院。
住院治療了三個多月,病情也不見好轉。
“我三叔因為生病的關系,再加上一直覺得自己治病沒有希望,現在脾氣比較差,可能會說些難聽的,就請你看在我的面子上,稍微擔待一下。”
嚴旭東有些不好意思道。
嚴三叔的年紀只比嚴旭東大了七歲,以前嚴父工作忙,嚴旭東都是扔給嚴三叔帶著玩的。
兩人年紀相差不大,而且嚴旭東嘴嚴,每次嚴三叔在外面惹了禍他都不會告密。
有時候面對來自爺爺的怒火,他還會主動頂上,所以叔侄倆關系一直很好。
嚴三叔在36歲就檢查出了肝病,那時候他剛剛結婚沒幾年。
嚴三嬸聽說丈夫的病情如此嚴重,等他的情況穩定些了,就找個理由離了婚。
在那時候其實她已經懷孕了,只是嚴三叔不知道,等離婚后嚴三嬸偷偷將孩子打掉了。
這件事給嚴三叔的打擊極大。
按說嚴家這樣的人家,結婚大多都是政治聯姻,沒那么容易離。
然而實際不是這樣,嚴三叔作為嚴家最小的兒子,從小離經叛道,這個媳婦也是他自己找的。
嚴三嬸是蘇省人,又是家中獨女。
嚴三叔當初為了體諒媳婦不想離爸媽太遠的心情,主動搬到了蘇省生活。
檢查出來生病也是在蘇省,兩人離婚后他也沒離開。
心里還是希望妻子能回來的,結果等來的是媳婦打胎后改嫁的消息。
嚴旭東覺得,三嬸和素昧謀面的堂弟或堂妹的離開,給三叔的打擊相比較疾病更嚴重一些。
事實也確實如此。
后來嚴三叔就不肯治病了,那段時間偷偷把所有的藥都停了。
嚴奶奶過去看望兒子正巧發現了,母子倆關著門在屋里也不知道說了什么,老太太出來時候眼睛都是腫的。
之后嚴三叔跟著嚴奶奶回了京市的家,繼續治療。
嚴旭東也是從遼省回來后才知道他病這么嚴重的,當時就想找田蔡給看看來著,只是西醫那會兒治療的還算穩定,也就沒著急。
可這次的病癥來勢洶洶,他怕再不找田蔡,三叔就撐不過去了。
明明他還那么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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