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車走出老遠后，沈冬僑才敢回頭看。
他也沒想到，他們居然真的通過了。
沈冬僑連忙敲了敲箱子，小聲說道：“俞大人，我們出來了。”
箱子里也回了咚咚兩聲。
幸虧他在箱子里頭又加了一塊隔板，還把家里頭那些見不得光的東西都放上頭。
畢竟一般人看到這些也會不好意思再翻。
不過這辮子男看上去也不太聰明的樣子。
見錢眼開，給錢就過。
他和周向陽一個扮白臉，一個扮紅臉，配合默契，效果也十分明顯。
沈冬僑搖了搖腿，說道：
“剛剛你生氣的樣子，真的挺嚇人的，我還以為你真要打人了。”
沈冬僑去瞅周向陽，想夸夸他，演技了得。
誰知周向陽繃著臉，又狠狠抽了一記牛屁股。
誰說他裝生氣了，
他可是真生氣！
他媳婦兒的小衣服給人看了去，
還差點摸到了，
他是真的想當場把那只“瘌蛤蟆”的手給擰下來。
沈冬僑歪著頭壞笑，他當某人演戲呢，原來人家是本色出演啊。
沈冬僑慢慢靠了過去，半躺在周向陽懷里。
帶著哄小孩的語氣，小聲說道：
“好了，還生氣呢，大不了這幾件我都不要，再買過，成不成？你想買什么樣的，都成。”
周向陽脊背瞬間直了直，低頭看了一眼沈冬僑。
“什么樣的都成，你說的。”
沈冬僑原本就想哄一哄大老虎，
被大老虎這一眼看得直發毛，這話怎么有點……
這古代，沒啥，那個奇（情）怪（趣）內衣吧。
應該沒這么變態……的吧。
沈冬僑縮了縮脖子，又乖乖坐好。
連忙岔開話題，緩解一下“不良”氣氛。
“那個，是不是可以讓俞大人出來了？”
“再等等……”
現在他們雖然出了村子，卻還不是很安全。
況且，這山道上，都是遮擋視線的樹木，指不定還有什么東西盯著……
“前頭是一個窄口，先過了那里再說。”
沈冬僑哦了一聲，想著周向陽總比他有經驗些，拿了水壺自己喝了一口，又喂給周向陽幾口。
周向陽用水潤了潤干燥的嘴唇，虎目緊盯著前頭。
風中似乎夾雜著一些細微的聲響，一股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
“嘩啦”一聲，腳步聲密集而來。
周向陽拉停牛車，那些山里的“蝗蟲”就蜂擁圍了過來。
果然，有陷阱。
六個人，都是蒙著臉的打扮。
山匪提著刀，目光從牛車上掃過后，就落在了沈冬僑身上。
“呦，兄弟們，今天是撞了大運了，有貨還有姑娘。”
沈冬僑捏著手里的水壺，心里頭呸了一聲。
你才是姑娘，你們全家都是姑娘！
周向陽把沈冬僑護在身后。
這么點人，他還真不放眼里。
他看了眼天色，
罵了句娘，
還不來？
一定要逼他動手？！
……
“擺渡人，走赤林，在下馮一，各位綠林好漢，還請手下留人。”
僵持之下，一個舉著煙斗瘦削男人緩緩從路那頭走來。
一張蠟黃的臉從斗笠下露了出來。
山匪們互看了一眼。
為首的那山匪滿眼都是不甘，可還是揮了揮手，讓其他幾人都退開了。
“既然是擺渡人要保的人，我們可以不動，但是東西給留給我們一些，我們還要回去交差。”
說話的這個應該是小團伙頭子，開始討價還價。
馮一沒應聲，先走到周向陽身邊，看了眼沈冬僑，還有他們身后這一堆的東西。
為難地開了口。
“周爺，你這可和說好的不一樣啊？”
“多給你一成。”
“那東西呢？”
“兩成。”
“爽快！”
馮一眉笑著露出一口黑黃的爛牙，轉頭把燃盡的煙絲磕在鞋地，又對那群山匪說道。
“各位好漢，我跟你大當家的也算舊識，不如我請大家喝酒，給個面子，成不成？”
馮一抽出了錢袋子，扔了兩個銀錠子過去。
山匪們拿了錢，心里也平衡些，讓開了路。
等牛車走后，山匪小頭目才忽然問了句。
“你們絕不覺得這個小丫頭，有些眼熟？”
“眼熟？”
“好像有點像……秋夫人。”
“秋夫人都被關起來，你還惦記呢？”
幾個小嘍嘍互相調笑道。
“就算關起來……那也是大當家的心肝寶貝，你就別想了……”
“你才想……你他媽才惦記！”
“閉嘴！”
幾人往回走，等著下一只路過的“羊羔”。
……
牛車上又多了一人。
沈冬僑心里納悶的很，看看周向陽，又看看馮一，滿頭問號。
這馮一又是什么來頭，擺渡人是什么奇怪的江湖幫派不成，居然能讓山匪這么畏懼。
周向陽好像跟他很熟，他們剛剛是在講價錢吧？
沈冬僑忽然覺得周向陽好像也有很多的秘密，讓他有些陌生了。
周向陽面無表情，目不斜視，專門趕著牛車。
心里頭其實慌得一批。
完了，
媳婦那樣子，是生氣了吧。
怎么掩飾？不，怎么解釋才好。
等晚點再說，
再說……
……
馮一自來熟。
沖了沈冬僑打了個招呼。
“小嫂子好！”
沈冬僑嘴角一抽抽，這又是什么稱呼？
僵著一張笑臉，回了句：你好。
馮一又點了煙絲，慢悠悠地吞云吐霧，熏得另一邊的沈冬僑忍不住有些咳嗽。
沈冬僑心里想著，這人煙癮也忒大了，這一口接一口的，怪不得牙齒都成那樣了。
果然抽煙有害健康，無論是古代還是現代，都是一樣的。
周向陽聽到咳嗽聲，眉頭一擰，不客氣地說道：
“太沖了，掐了。”
馮一猛吸了一口，把煙斗倒空了，收了起來，嘴里開始調笑。
“周爺也知道疼人了，真是難得……想當初帶你去那……”
周向陽眼皮一跳，打斷道。
“你今天來晚了！”
馮一嘿了一聲，拍了拍嘴。
又看了一樣沈冬僑，舉著手，指著日頭。
“是你來早了，周爺，你看那日頭還這么高呢？”
周向陽哼了哼，額頭汗蹭蹭，完全沒聽見。
牛車晃啊晃，日光拉長了一行人的身影。
走出那小小的虎嘯村，往更廣闊的大道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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