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嘯村人,做買賣的。”
周向陽沒什么起伏地說著。
白臉男又上下打量著他,似乎對周向陽說的話,并不信服。
“看著像個練家子啊?”
“這是我老表弟,從小飯量驚人,腦子不太好使,就看著長得是壯實了些。咱們真的是實打實的鄉下人。學點拳腳功夫,也是為了防身而已。”
馮一搓著手,弓著腰,連連解釋。
“還練家子?剛剛要不是我們大……公子看到廟外頭有人鬼鬼祟祟,你們估計早就被人劫了!”白臉男身后的矮個男抱著手臂,不屑地說道。
“小五,閉嘴!”
被叫做小五的男人癟了癟嘴,扭頭不說話了。
此時,沈冬僑正偷偷瞧過去,正好和那個叫“小五”的對上了眼。
兩個人都嚇了一跳。
“誰,給我出來!”
沈冬僑裹著被子,一步三挪地出來。
走到箱子邊上時,看到箱子蓋開了一條縫。
原來是俞文柏以為是他被發現了,正要從里頭出來。
沈冬僑哎呦一聲,坐在了箱子上,一副被嚇到腿軟的樣子。
“我……就是個平平無奇的村婦而已。”
馮一眉頭一抖,嘴角一抽,連忙接話。
“她是我表弟媳婦,在后頭睡覺呢。”
馮一結結實實被沈冬僑這副矯揉造作,柔弱不能自理的樣子給驚到了。
心里感嘆,這小嫂子的演技,真是浮夸。
等箱子里的俞文柏不動了,沈冬僑才小步跑到了周向陽邊上。
周向陽牽著他的手,把他護在身旁。
沈冬僑沖周向陽眨了眨眼。
我演的像不像?
周向陽捏捏他的鼻子。
厲害,
我媳婦兒最厲害。
馮一覺得這兩人已經沒救了,
能不能看看場合再眉來眼去,行不行?!
他們還在這里被人盤查呢?!
果然男人娶了老婆,腦子就不好使了。
關鍵時刻還是得靠他。
馮一調整了臉上的表情,努力周旋。
“爺,你們要不要喝點水?吃的,吃的也有!”
“不必,走了。”
白面男站起來就要走,他身后的小五才剛剛拿出一付畫軸,踉蹌著跑到門口。
“公子,不對對畫像嗎?”
“不對了!”
隨后,五人翻身上馬,揚長而去。
如來的時候一樣,一陣風似的走了。
……
人一走,世界就突然安靜了。
馮一往外頭看了看,才關上了門。
他臉上的表情卻并沒有輕松多少。
走到火邊,有些煩躁地又抽上了煙,用斥責的語氣對著周向陽說話。
“周爺,這一趟,恐怕不太平了。”
周向陽也坐了下來,往火堆里加了點柴。
沈冬僑覺得這氣氛莫名開始凝重了起來。
他安靜地靠著周向陽,眼神卻在兩人之間徘徊。
墻邊的箱子又動了動,俞文柏終于爬了出來。
沈冬僑見他走過來,還過去攙了一把。
俞文柏道了聲謝。
馮一見人都到齊了,就把剛剛發生的事情分析了一下。
門外剛剛有兩波人。
那幾只墻角的“老鼠”極有可能是山匪。
沈冬僑一聽,心頭一跳。
“兩次都過了,為什么又追上來了?”
“是啊,怎么又追上了來了,你說為什么呢,俞大兄弟?”
馮一犀利的目光落在了俞文柏身上。
他雖然平時看著嘻嘻哈哈,圓滑的很,但是不笑的時候,也有凌厲的壓迫感。
俞文柏的臉上看不出什么,可是眼神明顯不一樣了。
他緩緩站了起來,朝著三人行了個禮。
“馮一兄弟,向陽兄弟,拖累你了。你們能帶我到這里,我已經是十分感激,不如就此別過。”
“你等等……”沈冬僑急了,這是什么事啊,哪有半路把人撂下的道理。
“俞大人,我說過會送你,就一定會送你。”
周向陽開口就把俞文柏的身份暴露了出來。
馮一舉著煙斗,顫顫巍巍地指著周向陽,一陣咬牙切齒。
他們這一行,最忌諱的就是跟官家打交道了。
他就知道這次的錢沒有那么好賺,周向陽怎么可能這么爽快給他多兩成的錢。
這兩成的錢,都不夠給他自己買命的!
“周爺,你這就過分了,我誠心待你,你卻這么坑我,拉我上了這賊船?”
“錢給你了,船你也上了,你就說你要怎么招吧?”
周向陽抱著手臂,露出他經典的“流氓相”。
馮一氣得直跳腳,可是他也沒有辦法。
正如周向陽所說,就算他現在一走了之,也下不了這條“賊船”了。
而且現在走了,還拿不到錢,更是虧到姥姥家了。
“行!你狠!你厲害!”
馮一叉著腰在原地踱步,腦袋里想著辦法。
走了兩圈就走到了俞文柏面前,氣呼呼地問。
“俞大人是吧,說說你到底怎么得罪山匪了?”
嗯?
這是妥協了?
沈冬僑眨了眨眼睛看向周向陽。
周向陽哼笑了一聲。
“俞大人,你說好了,不能讓我白給那么多錢。”
周向陽摟著沈冬僑坐下。
四個人又變成了剛開始講“鬼故事”的四國陣營,只是這次講得卻是真人真事。
俞文柏嘆了口氣,坐了下來,開始把自己的這一段經歷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雖然已經聽過一遍了,雖然俞文柏說的時候語氣都沒啥起伏,可是沈冬僑還是聽得心里頭堵得慌。
周向陽揉著他的肩膀,想讓他舒服些。
沈冬僑拉著他的手過來,墊在臉下,靠著周向陽的手背。
馮一聽完了,臉上也沒有多少表情。
吶吶說了一句。
“原來是這樣?”
他在江湖的血雨腥風中走得多了,看得多了,已經沒有了普通人悲天憫人之心。
他更多盤算的是怎么不讓自己跟這件事有半點牽扯。
“所以你的臉是假的?”
俞文柏點點頭。
馮一哼了哼,想著終于有了那么點好消息。
所以就算剛剛那幾個人看到了俞文柏,也不一定會認出他來。
當然也不排除他們沒看到,會繼續跟蹤的可能。
他作為擺渡人,帶的人多了,就算忽然身邊多出一個人來,也不奇怪,他也能解釋。
而且只要進了湫水縣城門,就分道揚鑣。
到時候,就當誰也不認識誰。
“行吧,俞大兄弟,就這么著吧,你啊,也算是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咱們且走且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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