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正酣，歌舞慢慢安靜了下來。
現在是第二個流程——獻寶
各色的寶物被推上大殿展示。
有千年不腐的紅木雕刻而成的觀音像，有用孔雀羽織造的羽衣，還有用琉璃燒制的七彩玻璃屏風。
這些都是這次宴會，各地富商送上來的，說好聽一點的叫貢品，不好聽一點就叫民脂民膏。
而沈冬僑送來的八音盒成了壓軸禮品。
四人合力才抬了上來，是一個放大版的的玩具旋轉木馬，但是上頭旋轉的不是木馬，而是百鳥。以鳳凰為首的百鳥制作得栩栩如生。轉動一個長搖臂片刻后，里面的齒輪就會咔嚓作響。
隨后就會有類似于百鳥鳴叫和振翅的聲音從里面傳出。
百鳥也隨之開始旋轉，甚至能揮動翅膀，還有眨眼。
這是機器制造，對于大盛來說十分奇缺。
沈冬僑能搞到也完全是因為沈家有大船能航海。
比其他人更先一步接觸到了正處于蒸汽時代的歐洲文明。
這也是為什么沈觀止能造出潛艇的原因。
“精妙絕倫！這真是精妙絕倫！”
“此物真是只因天上有，人間能有幾回聞啊！”
“……”
顯然，沈冬僑物以稀為貴的送禮物標準得到了高度的贊揚。
前面幾樣點評的時候，皇帝和太后也都只是點頭微笑。
這一次，太后站了起來，拾階而下，走到了那個巨大的八音盒前。
這場宴會，雖說是太后壽宴，
但是至始至終，她更像是一個美麗的擺設。
大盛男尊女卑的文化十分盛行。
這里除了伺候的宮女和舞女，其他的女眷都在“分會場”。
由沈春凝這個女官接待。
小舞還有一些公主，貴女，命婦都在另一處。
只有太后坐在這里，供眾人觀瞻。
其實想想真的格外諷刺。
孔綺梅一動，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從前的梅妃也是艷冠六宮的存在，她的舉手投足都帶著說不出的韻味。
她繞著八音盒走了半圈后，把手放在了鳳凰的長尾上。
“真漂亮，”她輕嘆了一聲，笑了一下，然后看向了沈冬僑，“這禮物哀家很喜歡，它叫什么？”
沈冬僑忙站起來行禮。
“多謝太后稱贊，此物名為鳳凰于飛。”
“鳳凰于飛?”沈綺梅眸中帶著慈愛，看著沈冬僑，說道，“好名字，冬僑用心了。”
一聲冬僑足見親近之意。
眾人一頭一緊，沈家這是和太后的關系不一般啊。
齊王眉頭微蹙，看向皇座上的小皇帝玉懷欣。
果然，已經板著臉了。
玉懷欣占有欲極強，對于齊王是，對于太后也是。
他這么大費周章地為孔綺梅辦壽，到現在還沒得個夸獎。
沈冬僑這么送個物件就得了稱贊，怎么能不讓他生氣。
氣氛詭異，沈冬僑感覺到了什么，連忙跪了下來，行了一個叩拜的大禮。
“是陛下仁慈給了小人一個獻寶的機會，愿太后福壽綿長。”
隨即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學著沈冬僑的模樣跪拜。
“太后福壽綿長！”
一句吉祥話響徹大殿。
周向陽沒有下跪，而是行了北蠻的最高禮節。
手心扶住額頭微微彎下腰。
“都免禮吧，今日諸位來此，為哀家祝壽，哀家不甚感激，還請大家盡興而歸！”
孔綺梅抬了抬手后，就往回走了。
只是走得很慢，眼睛一直看著沈冬僑的方向。
她沒有回上頭繼續坐著，而是直接從側邊穿過，去了后面的小門。
女眷們那邊還等著她露臉。
太后一走，所有人更加放松了，都是大老爺們，喝多了自然免不了要說些刺激的，或是做些刺激的。
有些大著膽子的已經開始在倒酒的宮女身上揩油了。
沈冬僑覺得沒眼看，真是烏煙瘴氣。
他就讓身邊的宮女退下去，跟她說有事再叫她。
小宮女長得白凈，臉上微紅，感激又聽話地點頭，到后頭躲起來了。
沈冬僑自己吃吃東西，喝喝小酒，怡然自得。
身下的東西都快捂干了，偷偷摸了摸沒事，現在他又脫了大氅，舒服地吃吃喝喝。
對面的周向陽差不多喝完了下半場。
他喝了那么多，但是到現在臉色都沒怎么變。
那些想著要灌醉他，讓他出洋相的人也沒了辦法，偷偷收了念頭，各自玩耍去了。
王大寶在剛剛沈冬僑開口后，終于看到了他。
結結巴巴地指著對面，問周向陽，公子怎么也來了。
周向陽笑話他眼瞎得厲害，跟他說早來了。
心里補充道。
不僅來了，面都見好了，炮都打完了。
王大寶哼哼唧唧，委委屈屈，覺得周向陽沒早告訴他，不然他就去打個招呼。
周向陽白了他一眼，說別，就當不認識，不然容易壞事。
要他保持住剛剛的狀態，一定要專心致志做好“翻譯”工作，其他的一句話都不能說，一個眼神不能多給。
王大寶這才安了心。
表示一定會盡職盡責地做好本職工作，絕對不會多看沈冬僑一眼。
于是他又開始眼觀鼻鼻觀心。
“聽聞北蠻送了不少皮毛來，看來北蠻王非常善于騎射，不如為大家展示一下。”
安靜了許久的小皇帝忽然開了口。
頓時，所有人也都停下了推杯換盞，轉身聽訓。
王大寶在周向陽耳邊嘀咕了一句，周向陽回了一句，就站了起來，行了一禮。
“我們王說不敢當，不過是些雕蟲小技而已，不登大雅之堂。”
王大寶潤色了一下，轉述了周向陽的兩字：還行。
周向陽看著王大寶，瞬間覺得他這話術可以啊，說起來一愣一愣的，挺能唬人的。
王大寶也覺得自己這句翻譯得很好。
沈冬僑卻皺了眉頭，這不是挑釁嘛……
完了，少不得要比一場了。
果然下一句，齊王就接上了。
“既然如此，不如讓大盛的勇士和北蠻王比一場。”
頓時，所有人都開始面面相覷。
好好的看舞，怎么變成看武了。
“陛下看，比什么呢？怎么比？”齊王和玉懷欣唱著雙簧。
玉懷欣撿起一個紅艷艷的蘋果。
“這樣吧，就比誰射的箭準，讓人頂著這個蘋果，一起射，誰先射中了，誰重重有賞！”玉懷欣笑著看向沈冬僑，“沈當家，不知你愿不愿意幫朕這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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