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之一的是個明眸皓齒身形窈窕的妙齡女子,一雙眼睛靈動而又睿智,左眼角有顆小小的淚痣,看著更平添了幾分嫵媚與狡黠。
而另一人則只是個少年,虎頭虎腦的,看起來很是機靈。
他口中答應一聲就要離去,又被女子叫住。
“先別急著現身,魯參將被打未必便是真,你潛在暗處,仔細看看再說,如有變故速速回來報于我知道。”
少年阿聯詫異道:“小姐的意思是說他們是假的?”
女子搖搖頭:“那紈绔如此蠻橫,觀其行事倒不像假的,單只看他的眼神便是自小跋扈慣了的,不過凡事總要留個心眼的好。”
“嗯嗯,一切聽小姐的。”
阿聯滿臉欽佩,轉身若無其事地下樓,在暗處看著魯參將被打完軍棍抬走,悄悄地跟了上去。
被魯參將這么一打斷,再加上街上逃得看不見人影,鄧元游逛的心思也沒了,于是罵罵咧咧地直接返回了軍營之中。
辛崎縣大營的某座營房內,魯參將正趴在床上,一名軍醫給他上著金瘡藥,身邊還圍著幾名親近的軍士,滿臉不忿地罵著。
“姓鄧的太他娘無法無天了,咱們這兒素來平安無事,連個偷盜都少見,偏偏他一來就搞得大伙連街面都不敢去了。”
“可不是,還敢光天化日強搶民女,聽說那兩個姑娘的家人也因去縣衙狀告鄧元被下了大牢,生死不知。”
“真沒想到,衛國公先祖開疆辟土,后又鎮守一方,實乃我大武擎天玉柱,到了這一代卻出了鄧元這么個雜碎!”
“......”
幾人七嘴八舌痛罵著鄧元,魯參將沉默不語,一言不發。
得虧他的身子結實,而且行刑的軍士暗中手下留情,二十軍棍下來還能保持不暈厥,但是屁股上已經被打得血肉模糊,連路都無法走了,就連軍醫在上藥時都忍不住唏噓感慨,不忍多看。
只是他們在痛罵鄧元之時,卻沒人發現在房頂上趴著一個瘦小的身影,他們的所有痛罵和對話都清清楚楚的傳入到了他的耳中。
阿聯,那個酒樓中的少年,竟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到了營中,并躲在了房頂上。
終于,魯參將開口了,沉聲道:“夠了,都少說幾句,小心隔墻有耳。”
幾名軍士中有人啐道:“怕他個鳥,咱們幾個都是賤命一條,惹毛了老子給他來個魚死網破!”
旁邊幾人也齊聲附和,繼續痛罵。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腳步聲,魯參將眉頭一皺,擺了擺手,幾人頓時住嘴,扭頭看去。
只見王安詡大搖大擺走了進來,淡淡說道:“魯爽,鄧統領有令,著你五日之內修整雞鳴關兩側箭樓棧道,逾時未成者,斬!”
這話一出,在場幾人全都愣住,就連一直冷靜著的魯參將都瞬間握緊了雙拳。
雞鳴關乃是依山而建,關口兩側是筆直的峭壁,故此在山壁上鑿洞,高低錯落修了多座崗哨,交戰時可居高臨下當做箭樓使用。
從關下上箭樓需要攀爬轉折連綿的棧道,這些棧道雖然每年都維護,并不怎么破舊,可總歸還是有不少需要修復之處,讓魯參將這么一個帶傷之軀獨立完成,完全就是鄧元假公濟私報復他。
“修箭樓?開什么玩笑?”
“就是,那是民夫工匠的活,怎值當讓魯參將去?”
“魯參將如今路都無法走,還讓他去修棧道?”
王安詡面無表情道:“此乃鄧統領之命,另外,誰都不許幫他,軍令如山,違令者,斬!”
這下連魯參將都忍不住了,沉聲道:“本將即便犯錯也只該押送西南總管府處置,統領何來權力能斬我?”
王安詡瞥了他一眼,冷笑道:“你可以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