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黎漫忽然冷聲打斷了沈從裕的話。

    沈從裕嚇了一跳。

    黎漫繼續道,“博遠股價下跌,不是因為我,是因為股民對沈暮霆有信心,他出事了,股價波動是必然的,你與其在這里沖著我叫,不如好好想想以后沈家的路該怎么走,博遠的路該怎么走。”

    “你說什么?”

    “三叔沒聽到我說的嗎?年紀也不大啊,這就已經耳背了?”

    “你......”沈從裕氣結,“這是你跟長輩說話的態度嗎?”

    “暮霆尸骨未寒,你們只顧著自己的利益,這是你們做長輩的該有的態度嗎?現在的沈家就是一盤散沙,你以為我稀罕你們沈家的家產嗎?我不稀罕,如果不是暮霆,沈家早就開始敗了,無非就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你不稀罕就不要接手啊。”沈從裕冷哼一聲,氣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你也不用激將法,我不吃你這一套。既然暮霆托付給我,我肯定會接著。”

    “說的好像他托付給你,你就能管理好那么大的博遠集團似的。”

    黎漫沒有再搭理沈從裕,偏頭看向程煜,程大狀是沈暮霆的代理律師。

    “程律師,遺囑宣讀完了,我現在是不是可以走了?”

    程煜頷首,“是的。”

    “好的,今天辛苦你了。”

    程煜淡聲道,“受人所托,忠人之事,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走吧。”

    黎漫說完轉身就走,沒有再看沈家任何人一眼,沈睿也站在那里,很沒有存在感。

    如果不是今天見到他,黎漫已經快要忘記還有他這么個人了。

    如今再見甚至連陌生人都不如。

    她也不知道當初怎么會跟沈睿走到談婚論嫁的地步的,果然是年輕。

    至于當初瞎了眼,遇人不淑,后悔這些話黎漫想都沒想過。

    現在的黎漫是過去的經歷造就的,所有遇見的人,經歷的事或許都是命運。

    黎漫走了。

    沈家的人都還在,沈從裕眉毛皺的簡直能夾死蒼蠅,憤憤道,“大哥,你看她猖狂的那樣,怎么也不說句話呢!我看她就是紅顏禍水,克父克夫,就是他克死了暮霆,博遠和沈家落到她手里怕是兇多吉少。”

    沈從清道:“事情已經這樣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等暮霆葬禮結束再說。”

    沈從裕點點頭,“好,知道了,我也不說了。”

    壞人都讓他做了,他們都是好人。

    沈家的人都猴精,粘上毛就能成孫悟空,只有他是個大傻子,偏偏就是這樣容易沖動,管不住自己這張破嘴。

    想想懟懟百日宴的時候,江州豪門貴胄齊聚,奢華風光,轉眼人就沒了,不禁讓人唏噓。

    葬禮很多人送來了花圈,挽聯,禮堂都擺滿了。

    黎漫迎來送往,這幾天眼淚都哭干了,嗓子也啞了,說話都難。

    她的魂像是跟著沈暮霆一起走了,只剩下一具驅殼。

    她沒胃口,吃不下任何東西,但是為了懟懟,她又強迫自己吃一些,有時候吃一點,吐出來一大半,再吃再吐,就靠這樣攝取營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