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京師，真佛寺。
玄慧從后山回來，手里提著一壺清泉水，慢慢走進方丈室。
監院弘瑞和尚正在和方丈摩詰說話。
“聽說武王府的五位大將已經趕往玉佛關，武王在鎮國寺殺了德善，石勒和空寂正在集結兵馬圍攻。”
“看樣子，鎮國寺會有一場大戰，武王和空寂之間也有一場惡戰。”
弘瑞說得很小心，因為摩詰是空寂的弟子。
雖然都是前塵往事，但此時說出來，還是擔心摩詰不高興。
玄慧將茶壺掛在蜂窩煤爐上，壺身上的水滴落在通紅的蜂窩煤上，發出滋滋的響聲。
摩詰微微嘆息一聲，說道：“阿彌陀佛，我已經和武王說過了，讓他少殺一些人。”
“可是打仗嘛，總是要死人的。”
“各有各的因果，各有各的歸宿，一切都是緣分。”
弘瑞見摩詰如此說，也不知道摩詰是在乎還是不在乎。
“這是南梁報國寺通智大師送來的新茶，監院嘗嘗吧。”
通智大師曾經聽過摩詰的說法，后來時常來真佛寺聽法，兩人算是好友。
摩詰拿起一罐子新茶，泉水已經燒開了。
摩詰慢慢地泡了一壺茶，給弘瑞倒了一杯，說道：“嘗嘗吧。”
弘瑞拿起茶杯，慢慢品著新茶。
....
鎮國寺。
龍辰在房間里，張茜拿起青龍鎧甲，替龍辰穿好。
“君桃說石勒已經發兵了，估計午時就到山下。”
西廠在陽城有探子，石勒發兵的消息到了鎮國寺。
龍辰說道：“跟我們估計的差不多，昨天兵力集結完畢，今日發兵決戰，石勒急不可耐。”
鎮國寺一戰，德善敗得太慘了，他不服氣很正常。
心里不服氣，就想自己統兵和龍辰大戰一場。
“夫君有什么奇謀嗎？”
鎮國寺有十萬龍家軍，赤巖廟五萬，玉佛關五萬預備。
龍家軍的兵力不少，但石勒這次動用了四十萬大軍。
如果正面對決，龍家軍的傷亡恐怕會很大。
所以，張茜問龍辰，有沒有奇謀。
龍辰搖頭說道：“沒有，不是每一次都能出奇兵，有時候就是硬仗，誰厲害，誰贏！”
青蛟鎧甲穿好，張茜拿來兜鍪。
龍辰慢慢戴上，拿下墻上的鐵槍，槍身上雕刻著龍紋。
這支槍是公孫玲瓏重新鍛造的，專門刻了龍紋。
披掛完畢，龍辰想了想，從柜子里拿出一個盒子，從里面拿出一把火槍。
“這是什么？”
張茜還沒有見過這么短的火槍。
龍辰笑道：“我在玲瓏閣制造的新玩意兒，或許今天能用上。”
張茜問道：“你讓玲瓏鍛造的？”
龍辰想了想，說道：“對。”
其實這是王娟鍛造的，見到火槍，龍辰又想起了王娟。
王娟長相一般，但身材構造很特別，屬于曲徑通幽。
等打完了仗，龍辰還想再去玲瓏閣找她。
把火槍藏在衣甲之下，龍辰說道：“走！”
打開房門，龍辰走出來，獨孤嘉麗、吳楚楚、吳湘云和白婷婷身披鎧甲，韓紫平和葉常也在門口候著。
“武王！”
眾將拱手參見。
龍辰說道：“各自入陣，今日和石勒好好殺一場！”
眾將領命，各自回了自己的陣列。
龍辰提著長槍，慢慢走到西面。
春天的寒風刮著地面，沙塵被吹得漫天飛舞，天上的日頭變得昏沉。
龍辰抬頭看了看昏黃的天，龍家軍的戰旗獵獵舞動，這樣的天氣正好廝殺。
龍辰上馬，提著長槍，站在陣前，等著石勒大軍到來。
噠噠噠...
沉悶雜亂的馬蹄聲傳來，遠處的塵土揚起，在風的吹動下，刮到了龍家軍的陣地。
“西夏軍隊到了！”
候騎快速奔回，大聲喊道。
龍家軍將士紛紛緊握兵器，凝視著西面慢慢出現的軍旗和人影。
山腰上的葉常往西面看去，能看到招提寺的僧兵，鐵鷂子，還有隊形不整的佃戶。
這些佃戶明顯胡亂拼湊，甚至連衣甲都沒有，就是穿著破爛的衣衫，拿著刀槍走過來。
葉常啐了一口：“這群白眼狼！”
山下，龍辰在馬上望過去，最先出現的是鐵鷂子，為首是兩員戰將，這兩人龍辰都有印象，一個是福慧，一個是馬興。
看到兩人打先鋒，龍辰感覺很好笑。
咻！
韓紫平射出一支哨箭，弓弩手立即跟隨射出一波羽箭。
羽箭落在地上，劃出一條羽箭構成的直線，擋在西夏騎兵前面。
福慧和馬興看到羽箭飛過來，立即停下戰馬，身后的鐵鷂子也停下來。
兩軍對陣，先射一波羽箭畫下距離，中間的地方就是兩軍斗將的地方，這是交戰的常規操作。
先鋒騎兵停下來，身后的石勒大軍也停下來。
一個將臺迅速搭建起來，石勒緩緩登上將臺，親兵護衛在石勒周圍。
空寂和世子石浩然、樞密使盧奇昌三人站在前面，鐘貴站在旁邊伺候。
戰鼓架起來，強壯的鼓手拿起鼓槌，狠狠地敲打鼓面，發出咚咚的鼓聲，傳遍整個戰場。
石勒坐在龍椅上，望著鎮國寺上飄揚的龍家軍軍旗，說道：“讓先鋒大將軍去挑戰！”
傳令使者立即策馬飛奔到了陣前，喊道：“王上有令，先鋒大將前去挑戰！”
傳令完畢，傳令使者立即回到將臺等候新的旨意。
聽到王命，看著對面手持長槍的龍辰，福慧轉頭看著馬興說道：“馬統領，你是戰將，你去吧。”
馬興見識過龍辰的厲害，他怎么肯去。
“大師，你是鎮國寺武僧院的院首，你武藝高強，還是你去吧。”
兩人相互勸對方出頭，樣子十分滑稽。
“罷了，今日難逃一劫，一起去吧。”
福慧回頭望了一眼身后的將臺，石勒端坐其上，正看著自己。
馬興回望石勒，長長嘆息一聲：“一起走吧，路上也有個照應。”
兩人騎馬出陣，西夏的戰鼓擂得更響了。
福慧和馬興騎馬出陣，張茜在龍辰身后看著，轉頭問韓紫平：“這兩個先鋒大將是誰？”
獨孤嘉麗和吳楚楚、吳湘云、白婷婷四人也沒有見過，很好奇西夏的先鋒大將是誰。
福慧長得面容兇惡，手中一把月牙禪杖，脖子上掛著碩大的佛珠，看起來賣相不錯。
馬興身材魁梧，手中一桿長槍，看起來有猛將之風。
韓紫平見福慧和馬興出陣，失笑道：“這兩個...哈哈..怎么是這兩個？”
“將軍有所不知，這兩人，那個禿驢是鎮國寺武僧院院首福慧，那個原本是鐵鷂子統領馬興。”
聽聞是武僧院的院首，張茜眉頭微皺，問道：“你笑什么？”
武僧院的院首必然是高手，鐵鷂子的統領也肯定不弱，韓紫平為何發笑？
韓紫平嘿嘿笑道：“那個福慧原本奉命鎮守鎮國寺，被大人殺得落荒而逃。”
“那個馬興本來圍攻玉佛關，也是大人的手下敗將。”
“兩個手下敗將做先鋒，石勒怎么想的？”
韓紫平的話讓張茜五人愕然無語。
先鋒是替整個軍隊打頭陣的，必須是最厲害的猛將。
石勒卻讓兩個手下敗將當先鋒，石勒到底怎么想的？
難道先送兩個人頭為敬？
沒等她們想明白，福慧和馬興到了龍辰面前。
看著兩個人過來，龍辰呵呵笑道：“上一次你們跑得快，沒有殺掉你們，這次送上門？”
福慧和馬興與龍辰隔著十米的距離停下來，兩人其實都怕。
福慧看著龍辰，說道：“龍承恩，我們自知不是你的敵手。”
“可是，我們是先鋒將，你是主將，你若自己出手，便是以大欺小。”
“有種的，讓你的先鋒大將出來和我們斗將。”
福慧這廝心眼多，故意用言語激將，不讓龍辰親自出手。
馬興聽完，心中暗暗贊嘆：這個死禿驢說得好。
龍辰笑道：“我不介意以大欺小。”
福慧愣了一下，指著龍辰罵道：“龍承恩，你是大周武王，怎么能不要臉面，你親自下場和我們斗將，有失身份，讓你手下將領出來！”
龍辰愣了一下，忍不住笑道：“我自己都不在意臉面，你們倒在意，你們這么怕死嗎？”
陣前的對話引起的龍家軍哈哈大笑，都說福慧慫包怕死。
福慧被嘲笑，但他絲毫不介意。
被嘲笑總比被殺好。
“你也是威震天下的英雄，難道不要臉嗎！”
馬興指著龍辰大喊。
龍辰笑道：“你們兩個是不是很崇拜我？從頭到尾都在說我是武王、是英雄，要臉面。”
“本王格外開恩，只要你們兩個投誠，饒你們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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