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內變得很安靜,有那么一瞬間,傅燕城甚至覺得自己什么都聽不到。
他的手緊緊的抓著輪椅,手背的青筋都鼓了起來。
盛眠這句話的殺傷力很強,因為她還不知道劉清懷的不是傅燕城的孩子,所以她的話是在一語雙關。
她說粘粘的命勝過傅燕城孩子的命。
這個孩子是她曾經懷的孩子,也是劉清懷的孩子。
殺人誅心。
傅燕城咳嗽了幾聲,甚至狼狽的不知道該怎么反駁。
在她的面前,他可以強勢,可以無賴。
唯獨在她說出這種話之后,他失去了所有的反抗能力。
他抿著唇,聽到她在詢問醫生。
“粘粘怎么樣了?”
“有反應了,主治醫生還在努力。”
剩下的對話,傅燕城已經聽不進去了。
人的大腦真是奇怪,明明他很努力的在聽,可這些聲音就是嘈雜的,他覺得腦袋疼。
他看了齊深所在的方向一眼。
齊深趕緊上前來,站在他的身后,默默推動著輪椅。
傅燕城本就身體虛弱,他原本還能自己操控輪椅,但是現在雙手除了緊緊的握著,都不知道自己該怎么反應。
盛眠其實也不好受,她一邊跟醫生說話,一邊從面前的玻璃反光里看到齊深推著傅燕城離開。
她真是惡毒,也真是小人。
明知道他的身體是因為她才變得這么差,在他口不擇言的說出那番話的時候,她居然還擊了。
明知道他就是這樣的性子,嘴上說的比什么都狠,其實從未采取過什么行動。
她垂下睫毛,聽到醫生還在不停的說話。
許久,醫生才透露。
“目前就是這樣的情況,盛小姐,這一趟可能要花不少錢。”
“錢不是問題,只要粘粘活著。”
“主治醫生會采用現在最先進的技術,粘粘求生欲很強,目前看來活著問題不大。”
盛眠松了口氣,覺得自己的力氣又回來了,感激的抓住醫生的手。
“謝謝,謝謝。”
醫生扶著她在一旁坐下,拿過旁邊的紙巾。
盛眠因為太過擔心,額頭上都是汗水,剛剛來這里時,一副六神無主的狀態。
現在才像是有了魂魄似的。
醫生拍拍她的背,他們在這一行工作,再加上這家醫院十分嚴格,所以每個人都十分的喜愛小動物,以前也見過一只狗為了保護主人,被闖進屋內的歹徒削掉了半個腦袋。
主人花了很多錢治療,最后只能抱著狗哭。
往后也許這個主人還會養狗,但是不管哪一只,都無法代替這一只帶給她的感動。
對于孤獨的人來說,寵物的治愈是無法用語言來度量的。
“盛小姐,你先喝杯水吧,手術估計要進行到后半夜了。”
盛眠端著醫生遞過來的水,明明水是有點兒燙的,她卻用雙手握著,無知無覺。
醫生嘆了口氣,又問,“虐待狗的那個人抓到了么?”
提起劉清,盛眠渾身一僵,最后緩緩點頭。
她對劉清做的也夠了,現在劉清被傅燕城帶走了,那張臉很大概率不能再復原了。
“抓到了就好,現在這個社會,太多人的心理不健康了,把生活的怨氣全都撒在動物身上。”
盛眠沒怎么聽,視線看著外面。
外面只剩下干干凈凈的階梯,傅燕城和齊深都已經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