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張了張嘴,本該辯駁的,但只是眼神怔怔地盯著她。

    盛眠已經把桑祈扶著站了起來,反復詢問他有沒有事。

    桑祈搖頭,手掌心的血跡從指尖流下,緩緩滴在地板上。

    盛眠不敢耽擱,“我送你去醫院。”

    桑祈今晚是一個人過來的,確實需要她來開車。

    他已經很多年都沒有見過紅了,這會兒握了握手掌,感覺血流得更多。

    盛眠馬上把自己脖子上的絲巾解下來,一圈一圈的纏在他的手掌上。

    從始至終,她沒去關心傅燕城的傷怎么樣。

    傅燕城原本像一頭憤怒的獅子,恨不得把桑祈直接撕碎,這會兒卻只是沉默的站著,仿佛要站成永恒。

    溫思鶴知道他不肯開口,所以趕緊幫忙說話。

    “你們要去醫院啊,那順便把我們也帶過去,燕城的傷也要去醫院看看。”

    他說完的時候,看到傅燕城期待的看向盛眠。

    不知道是不是溫思鶴的錯覺,他確實看到了類似期待的東西,但這種期待里更多的是憤怒,憤怒中還有一絲委屈。

    這大概是傅燕城內心情緒最多的時候,溫思鶴認識他這么多年,都沒見過他這樣的表情。

    但盛眠并未搭理他的話,只是扶著桑祈往外走。

    桑祈也要面子,不想承認自己被打得太狠,胸口和肚子都疼,他強撐著站直身體。

    溫思鶴趕緊喊了一聲,“等等我們啊,一起。”

    說完,他就去拉傅燕城。

    但傅燕城站在原地沒動,就像是在發脾氣的孩子。

    “誰要跟他們一起?!愛誰誰吧。”

    桑祈聽到這話,也忍不住轉身,嘲諷的說了一句。

    “別自作多情,我們可沒打算載你。penny,你開車送我去醫院,我傷得真的很嚴重。”

    盛眠點頭,仿佛根本沒有聽到傅燕城的話。

    傅燕城垂在一側的手掌緩緩收緊。

    溫思鶴卻一把將他拉過,馬上追了上去。

    他太了解傅燕城了,這男人今年才二十四歲,面對喜歡簡直一張白紙,剛剛對桑祈那么狠,結果penny一來就偃旗息鼓。

    溫思鶴算是看出來了,不管他和penny以后怎么樣,至少此刻的傅燕城是喜歡她的,所以必須得追上去,不然這人的心里指不定怎么難受呢。

    但傅燕城偏偏在外人的面前最愛掩藏情緒。

    溫思鶴這一拉人,發現傅燕城意外的好拉,甚至都沒掙扎。

    一看就是等著人給他遞臺階,他果然還是想跟著penny一起去的。

    溫思鶴索性也就豁出去了,一路來到桑祈的汽車前,看到盛眠已經坐在了駕駛位,而桑祈坐在副駕駛,他連忙厚著臉皮。

    “桑少,順便搭個便車。”

    桑祈在里面冷哼。

    溫思鶴則看向了盛眠,“penny,傅燕城也受傷了。”

    傅燕城聽到這話,又看到她一副無動于衷的樣子,只覺得胸口猶如利刃穿透。

    他抬腳就要離開這里,溫思鶴卻眼疾手快的拉開了車門,一把將他推了進去。

    桑祈看到剛剛還跟自己打得死去活來的男人坐了自己的車,臉色頓時沉了。

    “滾下去,這是我的車。”

    傅燕城什么時候受過這種羞辱,回懟道:“你以為我樂意坐你這破車?”

    “那你滾出去啊!”

    溫思鶴眼看兩人又要對上,趕緊拍了拍盛眠的背。

    “penny,他們的傷不能耽擱,快開車吧。”

    盛眠透過后視鏡,視線和傅燕城的恰好對上。

    傅燕城原本還想繼續說幾句來羞辱桑祈,但此刻猛地一怔,將視線緩緩挪開,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似的,變得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