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了？”
見李承陽微微皺起眉頭，舒縉云輕聲問了一句。
“竇太后死了！”
李承陽語氣很淡，竇氏的死對他而言你不能說毫無觸動，但絕對不可能讓他為之神傷。
雖然做了許多齷齪事，但李承陽當初顧念太宗和先皇的顏面，并沒有公布她的罪行，也沒有褫奪她的身份。
這已經仁至義盡。
但是，而且父皇雖然不是她生的，但卻是她養大的，就算她再怎么錯，這養育之恩不能不算數。
所以她死了，那定是要舉行國葬的，可天子現在卻不在長安，這葬禮要怎么辦？
總不能現在趕回長安去吧？
李承陽有些煩。
這老家伙，連死都要給自己找點兒麻煩。
舒縉云的心里也有些堵。
倒不是因為她對竇太后有什么深厚的感情，她自己也說不清原因，總之就是不舒服。
兩人就這樣保持著沉默，誰也沒有說話。
許久之后，還是李承陽率先開了口：“讓那誰連夜趕回長安處理此事。”
十三微微躬身：“如何處理？”
“先秘密發喪吧，其他的事，等我回去再說。”
凍起來可還行？
舒縉云的眼角微微抽動了一下：“承陽，這恐怕不太好吧？”
李承陽搖了搖頭：“我知道你心情定然不好，當初她是否參與了毒殺父皇和母皇的事情，李宏坤一直沒有說。”
說著又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林菀蓉到現在是一樣不松口……算了，父皇畢竟是她帶大的……”
話沒說完，外間突然便響起了砸門的聲音。
是砸。
而不是敲。
聲音大到連身在二樓都聽得清清楚楚。
這又是誰來了？
李承陽微微皺眉：“你就在此間好好待著，十三，跟我下去看看。”
……
……
云夢府的北面，就是云夢澤，一直延伸到城中。
憑欄軒，就開在湖邊。
就跟長安的讀書人熱衷于十里桃林一樣。
觀湖做詩，泛舟飲酒，也是南國的文人墨客們最喜歡的風雅之事。
所以憑欄軒就成了這些人最喜歡來的地方之一。
但今日來的，卻不是才子文豪。
而是衙役。
安祿山居然報了官！
這是讓李承陽始料未及的事情。
好在昨夜清理得還算干凈，并未留下什么痕跡。
來的人不多，一個捕頭，兩個捕快。
捕頭姓趙，四十來歲，隨便打了個招呼便問道：“陳掌柜呢？”
這話一問出來，李承陽就知道這趙捕頭恐怕是憑欄軒的常客。
他也沒多想：“不知道啊，他把這酒樓賣了給我，然后就走了。”
趙捕頭立時滿是懷疑的看向李承陽：“賣給你了？”
“不錯，賣給我了。”
“可有文書？”
“自然是有。”
李承陽一邊說，一邊示意十三去后面拿文書出來，偽造文書，對暗影來說簡直就不算個事兒。
十三心領神會，轉身就走。
趙捕頭的眼神卻是一下就鎖定了她，瞇著眼睛看了片刻，才又將目光轉回到李承陽身上：“楊掌柜？”
“正是在下！”
“安家大公子說這里昨夜有人要殺他，還有倭人參與其中，可有此事？”
“安公子喝醉了。”
“當真？”
“趙捕頭若是不信，不妨四處看看？”
趙捕頭：“看是一定要看的……再問一句，慕容家的公子，現在何處？”
“這我哪兒知道？”
“他昨日來了憑欄軒，看見的人可不止一個！”
“看見他離開的人也不少啊！”
李承陽笑嘻嘻的對答，趙捕頭的雙眉卻是緊緊的皺了起來：“楊掌柜，聽口音你不像是本地人？”
“的確不是，有什么問題么？”
“倒也沒什么問題，只是想提醒你一句，不要太囂張！”
“我很囂張么？”
李承陽笑得就更燦爛了：“哎呀，這倒是疏忽了呢，我以后注意，一定注意！”
話音落下，十三去而復返，手里拿著憑欄軒的買賣文書。
趙捕頭接過文書看了一眼，就朝著身后兩名衙役努了努嘴：“你們兩個，四處看看。”
李承陽也不阻攔：“趙捕頭在府衙當差，年頭應該不短了吧？”
“十七年。”
趙捕頭冷冷的答了一句：“你可知道，這十七年來，栽在我趙普手里的蟊賊惡匪有多少？”
這話透著濃濃的威脅味兒。
李承陽怎么會聽不出來，但他也不在意：“怎么，趙捕頭是覺得這文書有問題？”
趙普嘴角一撇：“文書沒問題，但你有問題！”
李承陽皺眉：“我有什么問題？”
“你就不像個商賈，還有這身邊這位姑娘，更不像個丫鬟。”
說道這里，頓得一頓，突然眼神一厲，看向十三：“姑娘殺過不少人吧？”
十三卻是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李承陽也樂了。
想詐十三？
人家可是連殺人不眨眼的的主兒，會被你一個小小的捕頭給唬住？
不過話說回來，這趙普的眼睛也正是夠毒的。
十三不答話，李承陽就打了個哈哈：“趙捕頭說笑了，我們可是正經本分的良民，哪里敢殺人？”
趙普冷哼一聲：“你別得意，咱們走著瞧。”
片刻之后，那兩名年輕衙役就回來了，朝著趙普齊齊搖了搖頭。
看來是沒發現什么。
趙普眉頭一皺，又狠狠的看了李承陽一眼：“走！”
剛一轉身，就看見岳銀瓶興沖沖的進了大門。
趙普先是一愣，接著便瞪大了眼：“安姑娘，你怎么會在此處？”
岳銀瓶也楞了一下：“你誰啊？”
“我啊，趙大哥啊，安姑娘不認識我了？當年若不是安少俠和辛將軍聯手相助，我如何能拿得住那幻雪閣的殺手？”
岳銀瓶依舊很楞，李承陽去世明白了，趙普這是錯把岳銀瓶當做岳安娘了。
當年他還捉拿過幻雪閣刺客？
岳云和岳安娘三年前到過江南，也是在那時結實了辛棄疾和安沐兮。
換言之，他們也應該是在三年前協助趙普抓了幻雪閣的刺客。
可那并不是在云夢，而是在安家的老窩淮安。
幻雪閣的殺手跑到淮安去做什么？
李承陽皺起劍眉：“趙捕頭，既然是朋友，可否留下來喝上一杯水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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