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云觀肯定是不能久留。
死了這么多倭人，尸體也不好收拾，若是全都處理完，只怕要把岳大傻和山茶芍藥累死。
李承陽決定放任不管，先把人全都帶回靈溪鎮再說。
走在路上，身后的花魁們嘰嘰喳喳鬧個不停，想來是太過興奮所致。
李承陽說了，待大事一了，便將她們全都接到宮里去，個個都能封為婕妤。
按照大夏后宮品秩，除開皇后不論，那可是僅次于四妃九嬪的存在，便是官宦人家的姑娘，到得此位都算是飛上枝頭變鳳凰。
更遑論出身花樓的她們？
她們也不擔心李承陽是哄她們玩兒的，同樣出身花樓的渺渺都封了妃了，舒縉云更是大有要當皇后的趨勢。
都是專業人士，誰還比不上誰了？
李承陽可沒想這么多，什么妃啊嬪啊在他這兒也沒啥區別，之所以讓她們當婕妤，純粹只是因為婕妤無需封號，不用再費腦筋去想名字。
花魁們開心，靈云真人卻是一直板著臉。
無他，十三對李承陽太依賴了，不僅僅是依賴，還把身段兒放得極低，看著就像是他的保鏢兼奴婢。
李承陽對此也不以為意。
初次見面就讓她看見自己跟一幫花魁那么熟絡，是個正常人都不會高興。
但俗話說得好，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
時間長了，自然也就習慣了。
事涉十三的身世和古族的秘密，也不好在路上多問。
硬是忍到回了靈溪鎮鄧化的宅子里，李承陽才把安素素叫了過來，打算一起說說這事兒。
安素素何其聰明？
才一見面就猜出了靈云真人的身份：“您就是凝姨？”
靈云真人的眉頭就皺得更緊了些：“你是？”
安素素微微一笑：“我叫安素素，安昀是我爹。”
靈云真人聞言一愣，下意識便看向了十三。
十三點了點頭：“確實如此。”
靈云真人這才又看向安素素，然后便朝著她深深的拜了下去：“奴婢阿凝拜見上主！”
安素素被嚇了一跳，連忙伸手去扶：“凝姨快快莫要如此，素素受不起。”
李承陽也很是吃了一驚，靈云真人見到十三都沒行這么大的禮！
看來安素素這個始皇帝后人的身份的確貨真價實，想必當初那個阿青對扶蘇公子也是這般以下自居吧？
果然，靈云真人起身之后又道：“安氏一族和吾之一族本來就有君臣之份，貧道是三小姐的奴婢，身為安家后人，這個禮你受得起。”
她口中的三小姐應該就是靖曦她娘。
就憑她這一句話，靖曦她娘的身份基本便可坐實。
安素素立刻和李承陽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后又問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何事？”
靈云真人又看了十三一眼，接著便是一聲長嘆：“這個事說起來就長了，貧道也不曉得該從哪兒說起走。”
又是這老套的開場白。
李承陽真是要吐了，但見十三滿臉期盼的看著自己，只好再度引導：“敢問凝姨，靖曦的爹娘叫什么名字？”
“三小姐閨名顧楠，姑爺姓崔，叫做崔鵬。”
姓崔？
李承陽立刻又問道：“可是清河崔氏的那個崔？”
靈云真人眼中竟是現出幾分殺機：“呸！他們也配？要不是一直沒有找到靖曦小姐，貧道早就殺上清河，掘了他家祖墳，燒了他家祠堂了！”
這又是什么仇什么怨？
李承陽吃了一驚。
靈云真人又突然朝著李承陽深深一拜：“貧道斗膽請陛下稍作回避，有些話只能說與靖曦小姐和安家后人。”
這不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么？
算了，懶得跟她計較。
李承陽嘴角一撇，起身欲走，卻是被十三拉住了衣角。
安素素更是直言不諱：“凝姨不必有所忌諱，陛下便是我們兩家要尋的天選圣君！”
靈云真人直接就被驚呆了。
微張著嘴愣愣的看了李承陽半晌方才從牙縫中蹦出四個字來：“此言當真？”
李承陽便嘿嘿一下，復又大馬金刀的往椅子上一坐：“既然話已說開，那朕也就不裝了。”
“朕便是那注定要阻斷輪回，完成始皇帝大志，告慰阿青前輩和扶蘇公子泉下英靈的天選之人……靖曦，將天樞拿出來給凝姨瞧瞧！”
能說出始皇帝、阿青和扶蘇這幾個人，足可證明他什么都已經知道了。
再見到那紅氳流動的天樞，又想起李承陽自登基之后，在不到兩年時間之內便有了那等令人匪夷所思的文治武功。
靈云真人再無半分懷疑，淚光閃動之余，顫抖著便跪了下去：“奴婢見過圣君！”
李承陽大手一揮：“平身，起來說話！”
靈云真人卻是不起：“求圣君屠滅崔氏一族，為三小姐報仇雪恨！”
李承陽眉頭微皺：“你是說，靖曦的娘死在了崔氏手上？”
這不對啊，靖曦她娘不是去了漂亮州么？
不然他爹跟過去干嘛？
靈云真人便狠狠一咬牙：“正是如此，當年三小姐若不是被那姓崔的老東西逼得走投無路，又怎會拋夫棄子，含恨自盡？”
“三小姐死后，姓崔的還不肯罷休，哄著姑爺找到了吾之一族的藏身祖地，竟殺上門去……我從未見過那般心狠手辣之輩，竟連襁褓中的嬰兒都不放過！”
說到這里，靈云真人已是雙眼血紅，泣不成聲。
十三身上更是騰起了沖天殺氣。
李承陽聽得火起，也是猛地一拍椅背：“朕若不掘了他崔家祖墳，都對不起那暴君之名！”
聞聽此言，靈云真人的眼淚立時便奪眶而出：“多謝圣君……主母，大小姐，二小姐，三小姐，你們聽見了嗎，圣君出世了，便要為吾族報那滅門之仇了！”
既是滅門之仇，那是一定要報的。
但是……
李承陽復又說道：“靖曦，凝姨，你們都先別激動，再怎么樣，總得讓朕先知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吧？”
靈云真人一抹眼淚：“圣君容稟，吾之一族本是古族遺脈，秉承祖宗遺訓助始皇后人安氏一族尋得輪回珠，等待天選圣君出世。”
“古族血脈奇特，傳女不傳男，卻又不會每女皆傳。”
“故此吾族便有一個規矩，婚嫁之后生下男嬰自是不論，但若生下女嬰，便必須送回祖地。”
“倘若發現這女嬰繼承了古族血脈，便會留在祖地好生培養，并可知家族隱秘，擔起尋得輪回珠，靜待圣君出世的使命。”
“當年三小姐便是如此。”
“十七歲那年，三小姐功法有成，便出世歷練，就此遇到姑爺，兩人一見鐘情，定了終生，還生下了靖曦小姐。”
“三小姐牢記祖訓，本欲帶靖曦小姐回崔家見過姑爺父母之后便將其送回藏身祖地。”
“卻不料那崔家老兒對三小姐的身世起了疑心，借故支開姑爺，用卑鄙手段將三小姐逼到了絕境，要她說出自己的秘密。”
“三小姐當然不肯，又自知若是落到崔家人的手中，只怕便要受盡屈辱，無奈之下只能了斷了自己的性命。”
“但她卻留下了一個玉盒。”
“崔家人想盡辦法也打不開那玉盒，便又將主意打到了姑爺身上。”
“待姑爺回來后，崔家人騙他說三小姐得了家信，回家去了，留了一個玉盒給他，讓他拿著玉盒，帶上靖曦小姐去三小姐家中尋她。”
“姑爺便憑著和三小姐相處時的蛛絲馬跡四處探尋，終是尋到了安泰安老先生。”
“安老先生憐姑爺癡情，便帶著他去了吾族的藏身祖地。”
“豈料崔家人一直在暗中跟著姑爺……”
說到這里，靈云真人突然又看向了安素素：“上主難道不知，安老先生亦是在那一戰中死在了崔家人的手下？”
安素素聞言大驚：“這怎么可能？祖父不是病故么？”
靈云真人便是一聲苦笑：“想來安昀先生是怕素素小姐找那崔家尋仇吧……畢竟古族已遭滅門之禍，倘若安氏再出意外，那始皇遺命便再無人可以傳承了。”
安素素就更吃驚了：“父親知道此事？”
靈云真人點了點頭：“當年全族上下和安老先生拼死助我帶著靖曦小姐逃出祖地，我一路被崔家人追殺，逼不得已將靖曦小姐放在了一個山洞中。”
“本以為已是必死，卻不料被童家娘子救下，醒來之后我第一時間便去尋靖曦小姐。”
“豈料靖曦小姐已經不在那洞中。”
“我遍尋不獲，無奈之下只能先去找安昀安先生，便是在那時，我將此事原委告知了他，還將三小姐所得之天權線索也一并告知了安先生。”
“素素小姐若是不信，找安先生一問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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